第四十一章(通行本七十六章):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筋仞坚强。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曰:坚强者死之徒也,柔弱细微者生之徒也。兵强则不胜,木强则烘。强大居下,柔弱居上。
第四十二章(通行本七十七章):
天之道,犹张弓者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故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孰能有余而有以取奉于天者乎?唯有道者乎?是以圣人为而弗有,成功而弗居也。若此,其不欲见贤也。
第四十三章(通行本七十八章):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也,以其无以易之也。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天下莫弗知也,而莫能行也。故圣人之言云,曰:受邦之垢,是谓社稷之主。受邦之不祥,是为天下之王。正言若反。
第四十四章(通行本七十九章):
和大怨,必有余怨,焉可以为善?是以圣人执右契,而不以责于人。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第四十五章(通行本一章):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第四十六章(通行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皆知善,斯不善矣。有,无之相生也。难,易之相成也。长,短之相形也。高,下之相盈也。音,声之相和也。先,后之相随,恒也。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恃也,成功而弗居也。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第四十七章(通行本三章):
不上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不乱。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智不敢。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矣。
第四十八章(通行本四章):
道盅,而用之又弗盈也。渊呵,似万物之宗。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湛呵,似或存。吾不知其谁之子也,象帝之先。
第四十九章(通行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第五十章(通行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绵绵呵若存,用之不勤。
第五十一章(通行本七章):
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不以其无私与?故能成其私。
第五十二章(通行本八章):
上善似水。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第五十三章(通行本九章):
持而盈之,不若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也。金玉盈室,莫之守也。贵富而骄,自遗咎也。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第五十四章(通行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毋离乎?抟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鉴,能毋疵乎?爱民治国,能毋以智乎?天门启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毋以知乎?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长而弗宰也,是谓玄德。
第五十五章(通行本十一章):
卅辐同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也。埏埴为器,当其无,有埴器之用也。凿户牖,当其无,有室之用也。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第五十六章(通行本十二章):
五色使人目盲。驰骋田猎使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使人之行妨。五味使人之口爽。五音使人之耳聋。是以圣人之治也,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第五十七章(通行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之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何谓贵大患若身?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也。及吾无身,有何患。故贵为身于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矣;爱以身为天下,如可以寄天下矣。
第五十八章(通行本十四章):
视之而弗见,名之曰微。听之而弗闻,名之曰希。捪之而弗得,名之曰夷。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一者,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也,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忽恍。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谓道纪。
第五十九章(通行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达,深不可识。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曰:豫呵其若冬涉水,犹呵其若畏四邻,严呵其若客,涣呵其若凌释,敦呵其若朴,混呵其若浊,旷呵其若谷。浊而静之,徐清。安以重之,徐生。保此道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是以能敝而不成。
第六十章(通行本十六章):
至虚极也,守情表也。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也。夫物芸芸,各复归于其根。归根曰静,静,是谓复命。复命常也,知常明也。不知常,妄。妄作,凶。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第六十一章(通行本十七章):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亲誉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信不足,案有不信。犹呵,其贵言也。成功遂事,而百姓谓我自然。
第六十二章(通行本十八章):
故大道废,案有仁义。智慧出,案有大伪。六亲不和,案有孝慈。邦家昏乱,案有贞臣。
第六十三章(通行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此三言也,以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属:见素抱朴,少私而寡欲。绝学无忧。
第六十四章(通行本二十章):
唯与呵,其相去几何?美与恶,其相去何若?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望呵,其未央哉!众人熙熙,若飨于大牢,而春登台。我泊焉未兆,若婴儿未咳。累呵,如无所归。众人皆有余,我独匮。我愚人之心也,沌沌呵。俗人昭昭,我独若昏呵。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呵。忽呵,其若海。恍呵,其若无所止。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以俚。我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第六十五章(通行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道之物,唯恍唯忽。忽呵恍呵,中有象呵。恍呵忽呵,中有物呵。幽呵冥呵,中有情呵。其情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顺众父。吾何以知众父之然也,以此。
第六十六章(通行本二十四章):
炊者不立。自视者不彰,自见者不明,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其在道,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欲者弗居。
第六十七章(通行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执一,以为天下牧。不自视故彰,不自见故明,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长。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全者,岂语哉!诚全归之。
第六十八章(通行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孰为此?天地而弗能久,又况于人乎!故从事而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同于德者,道亦德之。同于失者,道亦失之。
第六十九章(通行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呵寥呵,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字之曰道,吾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国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第七十章(通行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其辎重。唯有环观,燕处则超若。若何万乘之王,而以身轻于天下?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第七十一章(通行本二十七章):
善行者无辙迹,善言者无瑕谪,善数者不以筹策。善闭者无关钥而不可启也,善结者无绳约而不可解也。是以圣人恒善救人,而无弃人。物无弃材,是谓袭明。故善人,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也。不贵其师,不爱其资,唯智乎大迷,是谓妙要。
第七十二章(通行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恒德不离。恒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恒德乃足。恒德乃足,复归于朴。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恒德不忒。恒德不忒,复归于无极。朴散则为器,圣人用则为官长。夫大制无割。
第七十三章(通行本二十九章):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弗得已。夫天下神器也,非可为者也。为者败之,执者失之。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羸,或培或堕。是以圣人去甚,去泰,去奢。
第七十四章(通行本三十章):
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强于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居,楚棘生之。善者果而已矣,毋以取强焉。果而毋骄,果而勿矜,果而毋伐,果而毋得已居,是谓果而不强。物壮而老,是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第七十五章(通行本三十一章):
夫兵者,不祥之器也。物或恶之,故有欲者弗居。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故兵者非君子之器也。兵者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铦袭为上,勿美也。若美之,是乐杀人也。夫乐杀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是以吉事上左,丧事上右。是以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言以丧礼居之也。杀人众,以悲哀莅之。战胜,以丧礼处之。
第七十六章(通行本三十二章):
道恒无名,朴唯小,而天下弗敢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雨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焉。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也,犹小谷之与江海也。
第七十七章(通行本三十三章):
知人者,智也。自知者,明也。胜人者,有力也。自胜者,强也。知足者,富也。强行者,有志也。不失其所者,久也。死而不亡者,寿也。
第七十八章(通行本三十四章):
道氾呵,其可左右也。成功遂事而弗名有也,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则恒无欲也,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可名于大。是以圣人之能成大也,以其不为大也,故能成大。
第七十九章(通行本三十五章):
执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乐与饵,过客止。故道之出言也,曰淡呵其无味也。视之不足见也,听之不足闻也,用之不可既也。
第八十章(通行本三十六章):
将欲翕之,必固张之。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是谓微明。柔弱胜强。鱼不可脱于渊,邦利器不可以示人。
第八十一章(通行本三十七章):
道恒无名,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镇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辱。不辱以情,天地将自正。
第四十一章(通行本七十六章):
第四十一章(通行本七十六章):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筋仞坚强。
人活着的时候身体是柔软的,死了以后身体就变得僵硬。
万物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
草木生长时是柔软脆弱的,死了以后就变得干硬枯槁了。
故曰:
所以:
坚强者死之徒也,柔弱细微者生之徒也。
坚强的东西属于死亡的一类,柔弱的东西属于生长的一类。
兵强则不胜,木强则烘。
因此,用兵逞强就会遭到灭亡,树木强大了就会遭到砍伐摧折。
强大居下,柔弱居上。
凡是强大的,总是处于下位,凡是柔弱的,反而居于上位。
第四十二章(通行本七十七章):
第四十二章(通行本七十七章):
天之道,犹张弓者也。
自然的规律,不是很像张弓射箭吗?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弦拉高了就把它压低一些,低了就把它举高一些,拉得过满了就把它放松一些,拉得不足了就把它补充一些。
故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自然的规律,是减少有余的补给不足的。
人之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
可是社会的法则却不是这样,要减少不足的,来奉献给有余的人。
孰能有余而有以取奉于天者乎?
那么,谁能够减少有余的,以补给天下人的不足呢?
唯有道者乎?
只有有道的人才可以做到。
是以圣人为而弗有,成功而弗居也。
因此,有道的圣人这才有所作为而不占有,有所成就而不居功。
若此,其不欲见贤也。
他是不愿意显示自己的贤能。
第四十三章(通行本七十八章):
第四十三章(通行本七十八章):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也,以其无以易之也。
遍天下再没有什么东西比水更柔弱了,而攻坚克强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胜过水。
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天下莫弗知也,而莫能行也。
弱胜过强,柔胜过刚,遍天下没有人不知道,但是没有人能实行。
故圣人之言云,曰:
所以有道的圣人这样说:“
受邦之垢,是谓社稷之主。
承担全国的屈辱,才能成为国家的君主。
受邦之不祥,是为天下之王。
承担全国的祸灾,才能成为天下的君王。”
正言若反。
正面的话好像在反说一样。
第四十四章(通行本七十九章):
第四十四章(通行本七十九章):
和大怨,必有余怨,焉可以为善?
和解深重的怨恨,必然还会残留下残余的怨恨,用德来报答怨恨,这怎么可以算是妥善的办法呢?
是以圣人执右契,而不以责于人。
因此,有道的圣人保存借据的存根,但并不以此强迫别人偿还债务。
故有德司契,无德司彻。
有“德”之人就像持有借据的圣人那样宽容,没有“德”的人就像掌管税收的人那样苛刻刁诈。
夫天道无亲,恒与善人。
自然规律对任何人都没有偏爱,永远帮助有德的善人。
第四十五章(通行本一章):
第四十五章(通行本一章):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道”如果可以用言语来表述,那它就不是常“道”(“道”是不可以用言语来表述的,);
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名”如果可以用文辞去命名,那它就不是常“名”(“名”也是不可以说明的)。
无名,万物之始也。
“无”可以用来表述天地浑沌未开之际的状况;
有名,万物之母也。
而“有”,则是宇宙万物产生之本原的命名。
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
因此,要常从“无”中去观察领悟“道”的奥妙,要常从“有”中去观察体会“道”的端倪。
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无与有这两者,来源相同而名称相异,都可以称之为玄妙、深远,它不是一般的玄妙、深奥,而是玄妙又玄妙、深远又深远,是宇宙天地万物之奥妙的总门(从“有名”的奥妙到达无形的奥妙,“道”是洞悉一切奥妙变化的门径)。
第四十六章(通行本二章):
第四十六章(通行本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恶已。
天下人都知道美之所以为美,那是由于有丑陋的存在。
皆知善,斯不善矣。
都知道善之所以为善,那是因为有恶的存在。
有,无之相生也。
所以有和无互相转化。
难,易之相成也。
难和易互相形成。
长,短之相形也。
长和短互相显现。
高,下之相盈也。
高和下互相充实。
音,声之相和也。
音与声互相谐和。
先,后之相随,恒也。
前和后互相接随——这是永恒的。
是以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因此圣人用无为的观点对待世事,用不言的方式施行教化:
万物作而弗始也,为而弗恃也,成功而弗居也。
听任万物自然兴起而不为其创始,有所施为,但不加自己的倾向,功成业就而不自居。
夫唯弗居,是以弗去。
正由于不居功,就无所谓失去。
第四十七章(通行本三章):
第四十七章(通行本三章):
不上贤,使民不争。
不推崇有才德的人,导使老百姓不互相争夺;
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
不珍爱难得的财物,导使老百姓不去偷窃;
不见可欲,使民不乱。
不显耀足以引起贪心的事物,导使民心不被迷乱。
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
因此,圣人的治理原则是,排空百姓的心机,填饱百姓的肚腹,减弱百姓的竞争意图,增强百姓的筋骨体魄。
恒使民无知无欲也,使夫智不敢。
经常使老百姓没有智巧,没有欲望,致使那些有才智的人也不敢妄为造事。
弗为而已,则无不治矣。
圣人按照“无为”的原则去做,办事顺应自然,那么,天才就不会不太平了。
第四十八章(通行本四章):
第四十八章(通行本四章):
道盅,而用之又弗盈也。
大“道”空虚开形,但它的作用又是无穷无尽。
渊呵,似万物之宗。
深远啊,它好象万物的祖宗。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消磨它的锋锐,消除它的纷扰,调和它的光辉,混同于尘垢。
湛呵,似或存。
隐没不见啊,又好象实际存在。
吾不知其谁之子也,象帝之先。
我不知道它是谁的后代,似乎是天帝的祖先。
第四十九章(通行本五章):
第四十九章(通行本五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天地是无所谓仁慈的,它没有仁爱,对待万事万物就像对待刍狗一样,任凭万物自生自灭。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圣人也是没有仁受的,也同样像刍狗那样对待百姓,任凭人们自作自息。
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与!
天地之间,岂不像个风箱一样吗?
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它空虚而不枯竭,越鼓动风就越多,生生不息。
多闻数穷,不若守于中。
政令繁多反而更加使人困惑,更行不通,不如保持虚静。
第五十章(通行本六章):
第五十章(通行本六章):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
生养天地万物的道(谷神)是永恒长存的,这叫做玄妙的母性。
玄牝之门,是谓天地之根。
玄妙母体的生育之产门,这就是天地的根本。
绵绵呵若存,用之不勤。
连绵不绝啊,它就是这样不断的永存,作用是无穷无尽的。
第五十一章(通行本七章):
第五十一章(通行本七章):
天长地久。
天长地久。
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也,故能长生。
天地所以能长久存在,是因为它们不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自然地运行着,所以能够长久生存。
是以圣人退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
因此,有道的圣人遇事谦退无争,反而能在众人之中领先,将自己置于度外,反而能保全自身生存。
不以其无私与?
这不正是因为他无私吗?
故能成其私。
所以能成就他的自身。
第五十二章(通行本八章):
第五十二章(通行本八章):
上善似水。
最善的人好像水一样。
水善利万物而有静,居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
水善于滋润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停留在众人都不喜欢的地方,所以最接近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予善天,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最善的人,居处最善于选择地方,心胸善于保持沉静而深不可测,待人善于真诚、友爱和无私,说话善于格守信用,为政善于精简处理,能把国家治理好,处事能够善于发挥所长,行动善于把握时机。
夫唯不争,故无尤。
最善的人所作所为正因为有不争的美德,所以没有过失,也就没有怨咎。
第五十三章(通行本九章):
第五十三章(通行本九章):
持而盈之,不若其已。
执持盈满,不如适时停止;
揣而锐之,不可长保也。
显露锋芒,锐势难以保持长久。
金玉盈室,莫之守也。
金玉满堂,无法守藏;
贵富而骄,自遗咎也。
如果富贵到了骄横的程度,那是自己留下了祸根。
功遂身退,天之道也。
一件事情做的圆满了,就要含藏收敛,这是符合自然规律的道理。
第五十四章(通行本十章):
第五十四章(通行本十章):
载营魄抱一,能毋离乎?
精神和形体合一,能不分离吗?
抟气致柔,能婴儿乎?
聚结精气以致柔和温顺,能像婴儿的无欲状态吗?
涤除玄鉴,能毋疵乎?
清除杂念而深入观察心灵,能没有瑕疵吗?
爱民治国,能毋以智乎?
爱民治国能遵行自然无为的规律吗?
天门启阖,能为雌乎?
感官与外界的对立变化相接触,能宁静吧?
明白四达,能毋以知乎?
明白四达,能不用心机吗?
生之畜之,生而弗有,长而弗宰也,是谓玄德。
让万事万物生长繁殖,产生万物、养育万物而不占为己有,作万物之长而不主宰他们,这就叫做“玄德”。
第五十五章(通行本十一章):
第五十五章(通行本十一章):
卅辐同一毂,当其无,有车之用也。
三十根辐条汇集到一根毂中的孔洞当中,有了车毂中空的地方,才有车的作用。
埏埴为器,当其无,有埴器之用也。
揉和陶土做成器皿,有了器具中空的地方,才有器皿的作用。
凿户牖,当其无,有室之用也。
开凿门窗建造房屋,有了门窗四壁内的空虚部分,才有房屋的作用。
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
所以,“有”给人便利,“无”发挥了它的作用。
第五十六章(通行本十二章):
第五十六章(通行本十二章):
五色使人目盲。
缤纷的色彩,使人眼花缭乱;
驰骋田猎使人心发狂。
嘈杂的音调,使人听觉失灵;
难得之货,使人之行妨。
丰盛的食物,使人舌不知味;
五味使人之口爽。
纵情狩猎,使人心情放荡发狂;
五音使人之耳聋。
稀有的物品,使人行为不轨。
是以圣人之治也,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因此,圣人但求吃饱肚子而不追逐声色之娱,所以摒弃物欲的诱惑而保持安定知足的生活方式。
第五十七章(通行本十三章):
第五十七章(通行本十三章):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
受到宠爱和受到侮辱都好像受到惊恐,把荣辱这样的大患看得与自身生命一样珍贵。
何谓宠辱若惊?
什么叫做得宠和受辱都感到惊慌失措?
宠之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
得宠是卑下的,得到宠爱感到格外惊喜,失去宠爱则令人惊慌不安。
何谓贵大患若身?
这就叫做得宠和受辱都感到惊恐。
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也。
什么叫做重视大患像重视自身生命一样,我之所以有大患,是因为我有身体;
及吾无身,有何患。
如果我没有身体,我还会有什么祸患呢?
故贵为身于为天下,若可以托天下矣;
所以,珍贵自己的身体是为了治理天下,天下就可以托付他;
爱以身为天下,如可以寄天下矣。
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为了治理天下,天下就可以依靠他了。
第五十八章(通行本十四章):
第五十八章(通行本十四章):
视之而弗见,名之曰微。
看它看不见,把它叫做“夷”;
听之而弗闻,名之曰希。
听它听不到,把它叫做“希”;
捪之而弗得,名之曰夷。
摸它摸不到,把它叫做“微”。
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
这三者的形状无从追究,它们原本就浑然而为一。
一者,其上不皦,其下不昧。
它的上面既不显得光明亮堂;
绳绳不可名也,复归于无物。
它的下面也不显得阴暗晦涩,无头无绪、延绵不绝却又不可称名,一切运动都又回复到无形无象的状态。
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忽恍。
这就是没有形状的形状,不见物体的形象,这就是“惚恍”。
随而不见其后,迎而不见其首。
迎着它,看不见它的前头,跟着它,也看不见它的后头。
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谓道纪。
把握着早已存在的“道”,来驾驭现实存在的具体事物,能认识、了解宇宙的初始,这就叫做认识“道”的规律。
第五十九章(通行本十五章):
第五十九章(通行本十五章):
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达,深不可识。
古时候善于行道的人,微妙通达,深刻玄远,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夫唯不可识,故强为之容。
正因为不能认识他,所以只能勉强地形容他。
曰:
说:
豫呵其若冬涉水,犹呵其若畏四邻,严呵其若客,涣呵其若凌释,敦呵其若朴,混呵其若浊,旷呵其若谷。
他小心谨慎啊,好像冬天踩着水过河,他警觉戒备啊,好像防备着邻国的进攻,他恭敬郑重啊,好像要去赴宴做客,他行动洒脱啊,好像冰块缓缓消融,他纯朴厚道啊,好像没有经过加工的原料,他旷远豁达啊,好像深幽的山谷;
浊而静之,徐清。
他浑厚宽容,好像不清的浊水,谁能使浑浊安静下来,慢慢澄清?
安以重之,徐生。
谁能使安静变动起来,慢慢显出生机?
保此道不欲盈,夫唯不欲盈,是以能敝而不成。
保持这个“道”的人不会自满,正因为他从不自满,所以能够去故更新。
第六十章(通行本十六章):
第六十章(通行本十六章):
至虚极也,守情表也。
尽力使心灵的虚寂达到极点,使生活清静坚守不变。
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也。
万物都一齐蓬勃生长,我从而考察其往复的道理。
夫物芸芸,各复归于其根。
那万物纷纷芸芸,各自返回它的本根。
归根曰静,静,是谓复命。
返回到它的本根就叫做清静,清静就叫做复归于生命。
复命常也,知常明也。
复归于生命就叫自然,认识了自然规律就叫做聪明。
不知常,妄。
不认识自然规律的轻妄举止。
妄作,凶。
往往会出乱子和灾凶。
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没身不殆。
认识自然规律的人是无所不包的,无所不包就会坦然公正,公正就能周全,周全才能符合自然的“道”,符合自然的道才能长久,终身不会遭到危险。
第六十一章(通行本十七章):
第六十一章(通行本十七章):
太上,下知有之。
最好的统治者,人民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其次,亲誉之。
其次的统治者,人民亲近他并且称赞他;
其次,畏之。
再次的统治者,人民畏惧他;
其下,侮之。
更次的统治者,人民轻蔑他。
信不足,案有不信。
统治者的诚信不足,人民才不相信他。
犹呵,其贵言也。
最好的统治者是多么悠闲。
成功遂事,而百姓谓我自然。
他很少发号施令,事情办成功了,老百姓说“我们本来就是这样的。”
第六十二章(通行本十八章):
第六十二章(通行本十八章):
故大道废,案有仁义。
大道被废弃了,才有提倡仁义的需要;
智慧出,案有大伪。
聪明智巧的现象出现了,伪诈才盛行一时;
六亲不和,案有孝慈。
家庭出现了纠纷,才能显示出孝与慈;
邦家昏乱,案有贞臣。
国家陷于混乱,才能见出忠臣。
第六十三章(通行本十九章):
第六十三章(通行本十九章):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抛弃聪明智巧,人民可以得到百倍的好处;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抛弃仁义,人民可以恢复孝慈的天性;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抛弃巧诈和货利,盗贼也就没有了。
此三言也,以为文未足,故令之有所属:
圣智、仁义、巧利这三者全是巧饰,作为治理社会病态的法则是不够的,所以要使人们的思想认识有所归属。
见素抱朴,少私而寡欲。
保持纯洁朴实的本性,减少私欲杂念。
绝学无忧。
抛弃圣智礼法的浮文,才能免于忧患。
第六十四章(通行本二十章):
第六十四章(通行本二十章):
唯与呵,其相去几何?
应诺和呵斥,相距有多远?
美与恶,其相去何若?
美好和丑恶,又相差多少?
人之所畏,亦不可以不畏人。
人们所畏惧的,不能不畏惧。
望呵,其未央哉!
这风气从远古以来就是如此,好像没有尽头的样子。
众人熙熙,若飨于大牢,而春登台。
众人都熙熙攘攘、兴高采烈,如同去参加盛大的宴席,如同春天里登台眺望美景。
我泊焉未兆,若婴儿未咳。
而我却独自淡泊宁静,无动于衷,混混沌沌啊,如同婴儿还不会发出嘻笑声。
累呵,如无所归。
疲倦闲散啊,好像浪子还没有归宿。
众人皆有余,我独匮。
众人都有所剩余,而我却像什么也不足。
我愚人之心也,沌沌呵。
我真是只有一颗愚人的心啊!
俗人昭昭,我独若昏呵。
众人光辉自炫,唯独我迷迷糊糊;
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呵。
众人都那么严厉苛刻,唯独我这样淳厚宽宏。
忽呵,其若海。
恍惚啊,像大海汹涌;
恍呵,其若无所止。
恍惚啊,像飘泊无处停留。
众人皆有以,我独顽以俚。
世人都精明灵巧有本领,唯独我愚昧而笨拙。
我欲独异于人,而贵食母。
我唯独与人不同的,关键在于得到了“道”。
第六十五章(通行本二十一章):
第六十五章(通行本二十一章):
孔德之容,唯道是从。
大德的形态,是由道所决定的。
道之物,唯恍唯忽。
“道”这个东西,没有清楚的固定实体。
忽呵恍呵,中有象呵。
它是那样的恍恍惚惚啊,其中却有形象。
恍呵忽呵,中有物呵。
它是那样的恍恍惚惚啊,其中却有实物。
幽呵冥呵,中有情呵。
它是那样的深远暗昧啊,其中却有精质;
其情甚真,其中有信。
这精质是最真实的,这精质是可以信验的。
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顺众父。
从当今上溯到古代,它的名字永远不能废除,依据它,才能观察万物的初始。
吾何以知众父之然也,以此。
我怎么才能知道万事万物开始的情况呢,是从“道”认识的。
第六十六章(通行本二十四章):
第六十六章(通行本二十四章):
炊者不立。
踮起脚跟想要站得高,反而站立不住;
自视者不彰,自见者不明,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迈起大步想要前进得快,反而不能远行,自逞已见的反而得不到彰明,自以为是的反而得不到显昭,自我夸耀的建立不起功勋,自高自大的不能做众人之长。
其在道,曰余食赘行,物或恶之,故有欲者弗居。
从道的角度看,以上这些急躁炫耀的行为,只能说是剩饭赘瘤,因为它们是令人厌恶的东西,所以有道的人决不这样做。
第六十七章(通行本二十二章):
第六十七章(通行本二十二章):
曲则全,枉则正,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
委曲便会保全,屈枉便会直伸,低洼便会充盈,陈旧便会更新,少取便会获得,贪多便会迷惑。
是以圣人执一,以为天下牧。
所以有道的人坚守这一原则作为天下事理的范式,不自我表扬,反能显明;
不自视故彰,不自见故明,不自伐故有功,弗矜故能长。
不自以为是,反能是非彰明,不自己夸耀,反能得有功劳,不自我矜持,所以才能长久。
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
正因为不与人争,所以遍天下没有人能与他争。
古之所谓曲全者,岂语哉!
古时所谓“委曲便会保全”的话,怎么会是空话呢?
诚全归之。
它实实在在能够达到。
第六十八章(通行本二十三章):
第六十八章(通行本二十三章):
希言自然。
不言政令不扰民是合乎于自然的。
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
狂风刮不了一个早晨,暴雨下不了一整天。
孰为此?
谁使它这样的呢?
天地而弗能久,又况于人乎!
天地,天地的狂暴尚且不能长久,更何况是人呢?
故从事而道者同于道,德者同于德,失者同于失。
所以,从事于道的就同于道,从事于德的就同于德,从事于失的人就同于失,同于道的人,道也乐于得到他,同于德的人,德也乐于得到他;
同于德者,道亦德之。
同于失的人,失也乐于得到他。
同于失者,道亦失之。
统治者的诚信不足,就会有人不信任。
第六十九章(通行本二十五章):
第六十九章(通行本二十五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有一个东西混然而成,在天地形成以前就已经存在。
寂呵寥呵,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地母。
听不到它的声音也看不见它的形体,寂静而空虚,不依靠任何外力而独立长存永不停息,循环运行而永不衰竭,可以作为万物的根本。
吾未知其名,字之曰道,吾强为之名曰大。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所以勉强把它叫做“道”,再勉强给它起个名字叫做“大”。
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它广大无边而运行不息,运行不息而伸展遥远,伸展遥远而又返回本原。
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所以说道大、天大、地大、人也大。
国中有四大,而王居一焉。
宇宙间有四大,而人居其中之一。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取法地,地取法天,天取法“道”,而道纯任自然。
第七十章(通行本二十六章):
第七十章(通行本二十六章):
重为轻根,静为躁君。
厚重是轻率的根本,静定是躁动的主宰。
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其辎重。
因此君子终日行走,不离开载装行李的车辆。
唯有环观,燕处则超若。
虽然有美食胜景吸引着他,却能安然处之。
若何万乘之王,而以身轻于天下?
为什么大国的君主,还要轻率躁动以治天下呢?
轻则失本,躁则失君。
轻率就会失去根本,急躁就会丧失主导。
第七十一章(通行本二十七章):
第七十一章(通行本二十七章):
善行者无辙迹,善言者无瑕谪,善数者不以筹策。
善于行走的,不会留下辙迹,善于言谈的,不会发生病疵,善于计数的,用不着竹码子;
善闭者无关钥而不可启也,善结者无绳约而不可解也。
善于关闭的,不用栓梢而使人不能打开,善于捆缚的,不用绳索而使人不能解开。
是以圣人恒善救人,而无弃人。
因此,圣人经常挽救人,所以没有被遗弃的人;
物无弃材,是谓袭明。
经常善于物尽其用,所以没有被废弃的物品,这就叫做内藏着的聪明智慧。
故善人,善人之师,不善人,善人之资也。
所以善人可以做为恶人们的老师,不善人可以作为善人的借鉴。
不贵其师,不爱其资,唯智乎大迷,是谓妙要。
不尊重自己的老师,不爱惜他的借鉴作用,虽然自以为聪明,其实是大大的糊涂,这就是精深微妙的道理。
第七十二章(通行本二十八章):
第七十二章(通行本二十八章):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
深知什么是雄强,却安守雌柔的地位,甘愿做天下的溪涧。
为天下溪,恒德不离。
甘愿作天下的溪涧,永恒的德性就不会离失。
恒德不离,复归于婴儿。
回复到婴儿般单纯的状态。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
深知什么是明亮,却安于暗昧的地位,甘愿做天下的模式。
为天下谷,恒德乃足。
甘愿做天下的模式,永恒的德行不相差失。
恒德乃足,复归于朴。
恢复到不可穷极的真理。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深知什么是荣耀,却安守卑辱的地位,甘愿做天下的川谷。
为天下式,恒德不忒。
甘愿做天下的川谷,永恒的德性才得以充足。
恒德不忒,复归于无极。
回复到自然本初的素朴纯真状态。
朴散则为器,圣人用则为官长。
朴素本初的东西经制作而成器物,有道的人沿用真朴,则为百官之长。
夫大制无割。
所以完善的政治是不可分割的。
第七十三章(通行本二十九章):
第七十三章(通行本二十九章):
将欲取天下而为之,吾见其弗得已。
想要治理天下,却又要用强制的办法,我看他不能够达到目的。
夫天下神器也,非可为者也。
天下的人民是神圣的,不能够违背他们的意愿和本性而加以强力统治。
为者败之,执者失之。
否则用强力统治天下,不能够违背他们的意愿和本性而加以强力统治,否则用强力纺治天下,就一定会失败,强力把持天下,就一定会失去天下,因此,圣人不妄为,所以不会失败,不把持,所以不会被抛弃。
物或行或随,或嘘或吹,或强或羸,或培或堕。
世人秉性不一,有前行有后随,有轻嘘有急吹,有的刚强,有的赢弱,有的安居,有的危殆。
是以圣人去甚,去泰,去奢。
因此,圣人要除去那种极端、奢侈的、过度的措施法度。
第七十四章(通行本三十章):
第七十四章(通行本三十章):
以道佐人主,不以兵强于天下,其事好还。
依照“道”的原则辅佐君主的人,不以兵力逞强于天下,穷兵黩武这种事必然会得到报应。
师之所居,楚棘生之。
军队所到的地方,荆棘横生,大战之后,一定会出现荒年。
善者果而已矣,毋以取强焉。
善于用兵的人,只要达到用兵的目的也就可以了,并不以兵力强大而逞强好斗。
果而毋骄,果而勿矜,果而毋伐,果而毋得已居,是谓果而不强。
达到目的了却不自我矜持,达到目的了也不去夸耀骄傲,达到目的了也不要自以为是,达到目的却出于不得已,达到目的却不逞强。
物壮而老,是谓之不道,不道早已。
事物过去强大就会走向衰朽,这就说明它不符合于“道”,不符合于“道”的,就会很快死亡。
第七十五章(通行本三十一章):
第七十五章(通行本三十一章):
夫兵者,不祥之器也。
兵器啊,是不祥的东西。
物或恶之,故有欲者弗居。
人们都厌恶它,所以有“道”的人不使用它。
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故兵者非君子之器也。
君子平时居处就以左边为贵而用兵打仗时就以右边为贵,兵器这个不祥的东西,不是君子所使用的东西。
兵者不祥之器也,不得已而用之,铦袭为上,勿美也。
万不得已而使用它,最好淡然处之,胜利了也不要自鸣得意。
若美之,是乐杀人也。
如果自以为了不起,那就是喜欢杀人。
夫乐杀人,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
凡是喜欢杀人的人,就不可能得志于天下。
是以吉事上左,丧事上右。
吉庆的事情以左边为上,凶丧的事情以右方为上。
是以偏将军居左,上将军居右。
偏将军居于左边,上将军居于右边。
言以丧礼居之也。
这就是说要以丧礼仪式来处理用兵打仗的事情。
杀人众,以悲哀莅之。
战争中杀人众多,要用哀痛的心情参加。
战胜,以丧礼处之。
打了胜仗,也要以丧礼的仪式去对待战死的人。
第七十六章(通行本三十二章):
第七十六章(通行本三十二章):
道恒无名,朴唯小,而天下弗敢臣。
“道”永远是无名而质朴的,它虽然很小不可见,天下没有谁能使它服从自己。
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
侯王如果能够依照“道”的原则治理天下,百姓们将会自然地归从于它。
天地相合,以雨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焉。
天地间阴阳之气相合,就会降下甘露,人们不必指使它而会自然均匀。
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
治理天下就要建立一种管理体制,制定各种制度确定各种名分,任命各级官长办事,名分既然有了,就要有所制约,适可而止,知道制约、适可而止,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譬道之在天下也,犹小谷之与江海也。
“道”存在于天下,就像江海,一切河川溪水都归流于它,使万物自然宾服。
第七十七章(通行本三十三章):
第七十七章(通行本三十三章):
知人者,智也。
能了解、认识别人叫做智慧。
自知者,明也。
能认识、了解自己才算聪明。
胜人者,有力也。
能战胜别人是有力的。
自胜者,强也。
能克制自己的弱点才算刚强。
知足者,富也。
知道满足的人才是富有人。
强行者,有志也。
坚持力行、努力不懈的就是有志。
不失其所者,久也。
不离失本分的人就能长久不衰。
死而不亡者,寿也。
身虽死而“道”仍存的,才算真正的长寿。
第七十八章(通行本三十四章):
第七十八章(通行本三十四章):
道氾呵,其可左右也。
大道广泛流行,左右上下无所不到。
成功遂事而弗名有也,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则恒无欲也,可名于小。
万物依赖它生长而不推辞,完成了功业,办妥了事业,而不占有名誉。
万物归焉而弗为主,可名于大。
它养育万物而不自以为主,可以称它为“小”,万物归附而不自以为主宰,可以称它为“大”。
是以圣人之能成大也,以其不为大也,故能成大。
正因为他不自以为伟大,所以才能成就它的伟大、完成它的伟大。
第七十九章(通行本三十五章):
第七十九章(通行本三十五章):
执大象,天下往。
谁掌握了那伟大的“道”,普天下的人们便都来向他投靠。
往而不害,安平泰。
向往、投靠他而不互相妨害,于是大家就和平而安泰、宁静。
乐与饵,过客止。
音乐和美好的食物,使过路的人都为之停步。
故道之出言也,曰淡呵其无味也。
用言语来表述大道,是平淡而无味儿的。
视之不足见也,听之不足闻也,用之不可既也。
看它,看也看不见,听它,听也听不见,而它的作用,却是无穷无尽的,无限制的。
第八十章(通行本三十六章):
第八十章(通行本三十六章):
将欲翕之,必固张之。
想要收敛它,必先扩张它。
将欲弱之,必固强之。
想要削弱它,必先加强它。
将欲去之,必固举之。
想要废去它,必先抬举它。
将欲夺之,必固予之。
想要夺取它,必先给予它。
是谓微明。
这就叫做虽然微妙而又显明。
柔弱胜强。
柔弱战胜刚强。
鱼不可脱于渊,邦利器不可以示人。
鱼的生存不可以脱离池渊,国家的刑法政教不可以向人炫耀,不能轻易用来吓唬人。
第八十一章(通行本三十七章):
第八十一章(通行本三十七章):
道恒无名,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
道永远是顺任自然而无所作为的,却又没有什么事情不是它所作为的,侯王如果能按照“道”的原则为政治民,万事万物就会自我化育、自生自灭而得以充分发展。
化而欲作,吾将镇之以无名之朴。
自生自长而产生贪欲时,我就要用“道”来镇住它。
镇之以无名之朴,夫将不辱。
用“道”的真朴来镇服它,就不会产生贪欲之心了。
不辱以情,天地将自正。
万事万物没有贪欲之心了,天下便自然而然达到稳定、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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