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围雍氏五月。韩令使者求救于秦,冠盖相望也,秦师不下殽。韩又令尚靳使秦,谓秦王曰:“韩之于秦也,居为隐蔽,出为雁行。今韩已病矣,秦师不下殽。臣闻之,唇揭者其齿寒,愿大王之熟计之。”宣太后曰:“使者来者众矣,独尚子之言是。”召尚子入。宣太后谓尚子曰:“妾事先王也,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尽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今佐韩,兵不众,粮不多,则不足以救韩。夫救韩之危,日费千金,独不可使妾少有利焉。”
尚靳归书报韩王,韩王遣张翠。张翠称病,日行一县。张翠至,甘茂曰:“韩急矣,先生病而来。”张翠曰:“韩未急也,且急矣。”甘茂曰:“秦重国知王也,韩之急缓莫不知。今先生言不急,可乎?”张翠曰:“韩急则折而入与楚矣,臣安敢来?”甘茂曰:“先生毋复言也。”
甘茂人言秦王曰:“公仲柄得秦师,故敢捍楚。今雍氏围,而秦师不下殽,是无韩也。公仲且抑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国南合于楚。楚、韩为一,魏氏不敢不听,是楚以一国谋秦也。如此,则伐秦之形成矣。不识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秦王曰:“善。”果下师于殽以救韩。
楚围雍氏五月。
楚军包围了韩国雍氏城长达五个月。
韩令使者求救于秦,冠盖相望也,秦师不下殽。
韩襄王派众多使者向秦国求救,使者车辆来往不断、冠盖相望于道,秦国的军队还是不派出军队来援救韩国。
韩又令尚靳使秦,谓秦王曰:“
韩国又派尚靳出使秦国,对秦昭襄王说:“
韩之于秦也,居为隐蔽,出为雁行。
韩国对于秦国来说,平时就是个屏障,有战事时就是先锋。
今韩已病矣,秦师不下殽。
现在韩国已经离亡国不远了,秦国仍不派兵救援。
臣闻之,唇揭者其齿寒,愿大王之熟计之。”
我听说过这样的话,唇亡齿寒,希望大王您仔细考虑这个问题。”
宣太后曰:“
秦宣太后说:“
使者来者众矣,独尚子之言是。”
韩国的使者来了那么多,只有尚先生的话说得有道理。”
召尚子入。
于是召尚靳进见。
宣太后谓尚子曰:“
宣太后对尚靳说:“
妾事先王也,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妾困不疲也;
我服侍惠王时,秦惠文王把大腿压在我的身上,我感到不舒服,无法支撑。
尽置其身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
他把整个身子都压在我身上时,而我却不感觉很重,这是为什么呢?
以其少有利焉。
因为这样对我来说稍微有些好处。
今佐韩,兵不众,粮不多,则不足以救韩。
秦国帮助韩国,如果兵力不足,粮食不多,就无法解救韩国。
夫救韩之危,日费千金,独不可使妾少有利焉。”
解救韩国的危难,每天要耗费数以千计的银两,难道不能让我稍微得到一点好处吗?”
尚靳归书报韩王,韩王遣张翠。
尚靳回国后把宣太后的话告诉了韩襄王,韩襄王又派张翠出使秦国。
张翠称病,日行一县。
张翠假称自己有病,每天只走一个县。
张翠至,甘茂曰:“
张翠到了秦国,甘茂说:“
韩急矣,先生病而来。”
韩国已经很危急了,您还抱病前来。”
张翠曰:“
张翠说:“
韩未急也,且急矣。”
韩国还没有到危急的时刻,只是快要危急了而已。”
甘茂曰:“
甘茂说:“
秦重国知王也,韩之急缓莫不知。
秦国堂堂大国,秦王智慧圣明,韩国危急秦国不是不知道。
今先生言不急,可乎?”
现在先生却说韩国并不危急,这样真的行吗?”
张翠曰:“
张翠说:“
韩急则折而入与楚矣,臣安敢来?”
韩国一旦危急就转向归顺楚国了,我怎么还敢来秦国?”
甘茂曰:“
甘茂说:“
先生毋复言也。”
先生不要再说了。”
甘茂人言秦王曰:“
甘茂进宫对秦昭王说:“
公仲柄得秦师,故敢捍楚。
公仲以为能够得到秦国的援助,所以才敢抵御楚国。
今雍氏围,而秦师不下殽,是无韩也。
现在雍氏被围攻,而秦军不肯去援救,这就会失去韩国。
公仲且抑首而不朝,公叔且以国南合于楚。
公仲因为得不到秦国的援救而忧郁不上朝,公叔就会趁机让韩国向南去跟楚国讲和。
楚、韩为一,魏氏不敢不听,是楚以一国谋秦也。
楚国和韩国联合,魏国就不敢不听从,这样一来楚国就可以凭借这三个国家的力量来图谋秦国。
如此,则伐秦之形成矣。
这样,它们共同进攻秦国的形势就形成了。
不识坐而待伐,孰与伐人之利?”
我不知坐等别人来进攻有利,还是主动进攻别国的军队有利?”
秦王曰:“
秦昭王说:“
善。”
很好。”
果下师于殽以救韩。
秦军终于从崤山出兵去解救韩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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