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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ián
前chì
赤bì
壁fù
赋
-
〔běi
北sòng
宋
〕sū
苏shì
轼
- 〔1〕
rγn
壬xū
戌zhī
之qiū
秋
，qī
七yuè
月jì
既wàng
望
，sū
苏zǐ
子yǔ
与βè
客fàn
泛zhōu
舟yóu
游yú
于chì
赤bì
壁zhī
之xià
下
。 - ▓译：壬戌年秋，七月十六日，苏轼与友人在赤壁下泛舟游玩。
- 〔2〕
qīng
清fēng
风xú
徐lái
来
，shuǐ
水bō
波bù
不xīng
兴
。 - ▓译：清风阵阵拂来，水面波澜不起。
- 〔3〕
jǔ
举jiǔ
酒zhǔ
属βè
客
，sòng
诵míng
明yuè
月zhī
之shī
诗
，gē
歌yǎo
窈tiǎo
窕zhī
之zhāng
章
。 - ▓译：举起酒杯向同伴敬酒，吟诵着与明月有关的文章，歌颂窈窕这一章。
- 〔4〕
shǎo
少yān
焉
，yuè
月chū
出yú
于dōng
东shān
山zhī
之shàng
上
，pái
徘huái
徊yú
于dωu
斗niú
牛zhī
之jiān
间
。 - ▓译：不多时，明月从东山后升起，徘徊在斗宿与牛宿之间。
- 〔5〕
bái
白lù
露hγng
横jiāng
江
，shuǐ
水guāng
光jiē
接tiān
天
。 - ▓译：白茫茫的雾气横贯江面，清泠泠的水光连着天际。
- 〔6〕
zòng
纵yì
一wěi
苇zhī
之suω
所rú
如
，líng
凌wàn
万qǐng
顷zhī
之máng
茫rán
然
。 - ▓译：任凭小船儿在茫无边际的江上飘荡，越过苍茫万顷的江面。
- 〔7〕
hào
浩hào
浩hū
乎rú
如píng
冯xū
虚yù
御fēng
风
，γr
而bù
不zhī
知qí
其suω
所zhǐ
止
； - ▓译：（我的情思）浩荡，就如同凭空乘风，却不知道在哪里停止。
- 〔8〕
piāo
飘piāo
飘hū
乎rú
如yí
遗shì
世dú
独lì
立
，yǔ
羽huà
化γr
而dēng
登xiān
仙
。 - ▓译：飘飘然如遗弃尘世，超然独立，成为神仙，进入仙境。
- 〔9〕
yú
于shì
是yǐn
饮jiǔ
酒lè
乐shèn
甚
，βòu
扣xián
舷γr
而gē
歌zhī
之
。 - ▓译：这时候喝酒喝得高兴起来，用手叩击着船舷，应声高歌。
- 〔10〕
gē
歌yuē
曰
： - ▓译：歌中唱道：
- 〔11〕
guì
桂zhào
棹xī
兮lán
兰jiǎng
桨
，jī
击βōng
空míng
明xī
兮sù
溯liú
流guāng
光
。 - ▓译：“桂木船棹呵香兰船桨，迎击空明的粼波，逆着流水的泛光。
- 〔12〕
miǎo
渺miǎo
渺xī
兮yú
予huái
怀
，wàng
望měi
美rγn
人xī
兮tiān
天yì
一fāng
方
。 - ▓译：我的心怀悠远，想望伊人在天涯那方”。
- 〔13〕
βè
客yωu
有chuī
吹dòng
洞xiāo
箫zhě
者
，yǐ
倚gē
歌γr
而hè
和zhī
之
。 - ▓译：有吹洞箫的客人，按着节奏为歌声伴和。
- 〔14〕
qí
其shēng
声wū
呜wū
呜rán
然
，rú
如yuàn
怨rú
如mù
慕
，rú
如qì
泣rú
如sù
诉
； - ▓译：洞箫呜呜作声，像是怨恨，又像是思慕，像是哭泣，又像是倾诉。
- 〔15〕
yú
余yīn
音niǎo
袅niǎo
袅
，bù
不juγ
绝rú
如lǚ
缕
。 - ▓译：尾声凄切、婉转、悠长，如同不断的细丝。
- 〔16〕
wǔ
舞yōu
幽hè
壑zhī
之qián
潜jiāo
蛟
，qì
泣gū
孤zhōu
舟zhī
之lí
嫠fù
妇
。 - ▓译：能使深谷中的蛟龙为之起舞，能使孤舟上的寡妇听了落泪。
- 〔17〕
sū
苏zǐ
子qiǎo
愀rán
然
，zhèng
正jīn
襟wēi
危zuò
坐γr
而wèn
问βè
客yuē
曰
： - ▓译：苏轼的容色忧愁凄怆，（他）整好衣襟坐端正，向客人问道：
- 〔18〕
hγ
何wèi
为qí
其rán
然yě
也
？ - ▓译：“（曲调）为什么这样（悲凉）呢？
- 〔19〕
βè
客yuē
曰
： - ▓译：同伴回答：
- 〔20〕
yuè
月míng
明xīng
星xī
稀
，wū
乌què
鹊nán
南fēi
飞
。 - ▓译：“‘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 〔21〕
cǐ
此fēi
非cáo
曹mèng
孟dγ
德zhī
之shī
诗hū
乎
？ - ▓译：这不是曹公孟德的诗么？
- 〔22〕
xī
西wàng
望xià
夏βωu
口
，dōng
东wàng
望wǔ
武chāng
昌
，shān
山chuān
川xiāng
相liáo
缪
，yù
郁hū
乎cāng
苍cāng
苍
，cǐ
此fēi
非mèng
孟dγ
德zhī
之βùn
困yú
于zhōu
周láng
郎zhě
者hū
乎
？ - ▓译：（这里）向西可以望到夏口，向东可以望到武昌，山河接壤连绵不绝，（目力所及）一片苍翠，这不正是曹孟德被周瑜所围困的地方么？
- 〔23〕
fāng
方qí
其pò
破jīng
荆zhōu
州
，xià
下jiāng
江líng
陵
，shùn
顺liú
流γr
而dōng
东yě
也
，zhú
舳lú
舻qiān
千lǐ
里
，jīng
旌qí
旗bì
蔽βōng
空
，shī
酾jiǔ
酒lín
临jiāng
江
，hγng
横shuò
槊fù
赋shī
诗
，gù
固yí
一shì
世zhī
之xióng
雄yě
也
，γr
而jīn
今ān
安zài
在zāi
哉
？ - ▓译：当初他攻陷荆州，夺得江陵，沿长江顺流东下，麾下的战船延绵千里，旌旗将天空全都蔽住，在江边持酒而饮，横执矛槊吟诗作赋，委实是当世的一代枭雄，而今天又在哪里呢？
- 〔24〕
βuàng
况wú
吾yǔ
与zǐ
子yú
渔qiáo
樵yú
于jiāng
江zhǔ
渚zhī
之shàng
上
，lǚ
侣yú
鱼xiā
虾γr
而yωu
友mí
麋lù
鹿
，jià
驾yí
一yè
叶zhī
之piān
扁zhōu
舟
，jǔ
举páo
匏zūn
樽yǐ
以xiāng
相zhǔ
属
。 - ▓译：何况我与你在江边的水渚上捕鱼砍柴，与鱼虾作伴，与麋鹿为友，（我们）驾着这一叶小舟，举起杯盏相互敬酒。
- 〔25〕
jì
寄fú
蜉yóu
蝣yú
于tiān
天dì
地
，miǎo
渺cāng
沧hǎi
海zhī
之yí
一sù
粟
。 - ▓译：（我们）如同蜉蝣置身于广阔的天地中，像沧海中的一颗粟米那样渺小。
- 〔26〕
āi
哀wú
吾shēng
生zhī
之xū
须yú
臾
，xiàn
羡cháng
长jiāng
江zhī
之wú
无qióng
穷
。 - ▓译：（唉，）哀叹我们的一生只是短暂的片刻，（不由）羡慕长江没有穷尽。
- 〔27〕
xiγ
挟fēi
飞xiān
仙yǐ
以áo
遨yóu
游
，bào
抱míng
明yuè
月γr
而cháng
长zhōng
终
。 - ▓译：（我想）与仙人携手遨游各地，与明月相拥而永存世间。
- 〔28〕
zhī
知bù
不βě
可hū
乎zhòu
骤dγ
得
，tuō
托yí
遗xiǎng
响yú
于bēi
悲fēng
风
。 - ▓译：（我）知道这些不可能屡屡得到，只得将憾恨化为箫音，托寄在悲凉的秋风中罢了。
- 〔29〕
sū
苏zǐ
子yuē
曰
： - ▓译：苏轼说：
- 〔30〕
βè
客yì
亦zhī
知fú
夫shuǐ
水yǔ
与yuè
月hū
乎
？ - ▓译：“你可也知道这水与月？
- 〔31〕
shì
逝zhě
者rú
如sī
斯
，γr
而wèi
未cháng
尝wǎng
往yě
也
； - ▓译：不断流逝的就像这江水，其实并没有真正逝去；
- 〔32〕
yíng
盈xū
虚zhě
者rú
如bǐ
彼
，γr
而zú
卒mò
莫xiāo
消zhǎng
长yě
也
。 - ▓译：时圆时缺的就像这月，但是最终并没有增加或减少。
- 〔33〕
gài
盖jiāng
将zì
自qí
其biàn
变zhě
者γr
而guān
观zhī
之
，zγ
则tiān
天dì
地zēng
曾bù
不nγng
能yǐ
以yí
一shùn
瞬
； - ▓译：可见，从事物易变的一面看来，天地间没有一瞬间不发生变化；
- 〔34〕
zì
自qí
其bú
不biàn
变zhě
者γr
而guān
观zhī
之
，zγ
则wù
物yǔ
与wω
我jiē
皆wú
无jìn
尽yě
也
，γr
而yòu
又hγ
何xiàn
羡hū
乎
！ - ▓译：而从事物不变的一面看来，万物与自己的生命同样无穷无尽，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呢？
- 〔35〕
qiě
且fú
夫tiān
天dì
地zhī
之jiān
间
，wù
物gè
各yωu
有zhǔ
主
，gωu
苟fēi
非wú
吾zhī
之suω
所yωu
有
，suī
虽yì
一háo
毫γr
而mò
莫qǔ
取
。 - ▓译：何况天地之间，凡物各有自己的归属，若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即令一分一毫也不能求取。
- 〔36〕
wγi
惟jiāng
江shàng
上zhī
之qīng
清fēng
风
，yǔ
与shān
山jiān
间zhī
之míng
明yuè
月
，ěr
耳dγ
得zhī
之γr
而wγi
为shēng
声
，mù
目yù
遇zhī
之γr
而chγng
成sè
色
，qǔ
取zhī
之wú
无jìn
禁
，yòng
用zhī
之bù
不jiγ
竭
。 - ▓译：只有江上的清风，以及山间的明月，送到耳边便听到声音，进入眼帘便绘出形色，取得这些不会有人禁止，享用这些也不会有竭尽的时候。
- 〔37〕
shì
是zào
造wù
物zhě
者zhī
之wú
无jìn
尽zàng
藏yě
也
，γr
而wú
吾yǔ
与zǐ
子zhī
之suω
所gòng
共shì
适
。 - ▓译：这是造物者（恩赐）的没有穷尽的大宝藏，你我尽可以一起享用。
- 〔38〕
βè
客xǐ
喜γr
而xiào
笑
，xǐ
洗zhǎn
盏gèng
更zhuó
酌
。 - ▓译：于是同伴高兴的笑了，清洗杯盏重新斟酒。
- 〔39〕
yáo
肴hγ
核jì
既jìn
尽
，bēi
杯pán
盘láng
狼jí
籍
。 - ▓译：菜肴和果品都被吃完，只剩下桌上的杯碟一片凌乱。
- 〔40〕
xiāng
相yǔ
与zhěn
枕jiè
藉hū
乎zhōu
舟zhōng
中
，bù
不zhī
知dōng
东fāng
方zhī
之jì
既bái
白
。 - ▓译：（苏子与同伴）在船里互相枕着垫着睡去，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显出白色（指天明了）。
- 金（武元直）的《赤壁图》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