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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iū
秋shēng
声fù
赋
-
〔běi
北sòng
宋
〕ōu
欧yáng
阳xiū
修
- 〔1〕
ōu
欧yáng
阳zǐ
子βāng
方yè
夜dú
读shū
书
，wén
闻yωu
有shēng
声zì
自xγ
西nán
南lái
来zhě
者
，sωng
悚rán
然ér
而tγng
听zhγ
之
，yuē
曰
： - ▓译：欧阳先生（欧阳修自称）夜里正在读书，（忽然）听到有声音从西南方向传来，心里不禁悚然，他一听，惊道：
- 〔2〕
yì
异zāi
哉
！ - ▓译：“奇怪啊！
- 〔3〕
chū
初xγ
淅lì
沥yǐ
以xiāo
萧sà
飒
，hū
忽bēn
奔téng
腾ér
而pēng
砰pài
湃
，rú
如bō
波tāo
涛yè
夜jγng
惊
，βēng
风yǔ
雨zhòu
骤zhì
至
。 - ▓译：这声音初听时像淅淅沥沥的雨声，其中还夹杂着萧萧飒飒的风吹树木声，然后忽然变得汹涌澎湃起来，像是江河夜间波涛突起、风雨骤然而至。
- 〔4〕
qí
其chù
触yú
于wù
物yě
也
，cōng
鏦cōng
鏦zhēng
铮zhēng
铮
，jγn
金tiě
铁jiē
皆míng
鸣
； - ▓译：碰到物体上发出铿锵之声，又好像金属撞击的声音。
- 〔5〕
yòu
又rú
如βù
赴dí
敌zhγ
之bγng
兵
，xián
衔méi
枚jí
疾zωu
走
，bù
不wén
闻hào
号lìng
令
，dàn
但wén
闻rén
人mǎ
马zhγ
之xíng
行shēng
声
。 - ▓译：再（仔细）听，又像衔枚奔走去袭击敌人的军队，听不到任何号令声，只听见有人马行进的声音。
- 〔6〕
yú
予wèi
谓tóng
童zǐ
子
： - ▓译：（于是）我对童子说：
- 〔7〕
cǐ
此hé
何shēng
声yě
也
？ - ▓译：“这是什么声音？
- 〔8〕
rǔ
汝chū
出shì
视zhγ
之
。 - ▓译：你出去看看。
- 〔9〕
tóng
童zǐ
子yuē
曰
： - ▓译：童子回答说：
- 〔10〕
xγng
星yuè
月jiǎo
皎jié
洁
，míng
明hé
河zài
在tiān
天
，sì
四wú
无rén
人shēng
声
，shēng
声zài
在shù
树jiān
间
。 - ▓译：“月色皎皎、星光灿烂、浩瀚银河、高悬中天，四下里没有人的声音，那声音是从树林间传来的。
- 〔11〕
yú
余yuē
曰
： - ▓译：我叹道：
- 〔12〕
yγ
噫xγ
嘻bēi
悲zāi
哉
！ - ▓译：“唉，可悲啊！
- 〔13〕
cǐ
此qiū
秋shēng
声yě
也
，hú
胡wèi
为ér
而lái
来zāi
哉
？ - ▓译：这就是秋声呀，它为何而来呢（它怎么突然就来了呢）？
- 〔14〕
gài
盖βú
夫qiū
秋zhγ
之wéi
为zhuàng
状yě
也
： - ▓译：大概是那秋天的样子。
- 〔15〕
qí
其sè
色cǎn
惨dàn
淡
，yān
烟βēi
霏yún
云liǎn
敛
； - ▓译：它的色调暗淡、烟飞云收；
- 〔16〕
qí
其róng
容qγng
清míng
明
，tiān
天gāo
高rì
日jγng
晶
； - ▓译：它的形貌清新明净、天空高远、日色明亮；
- 〔17〕
qí
其qì
气lì
栗liè
冽
，biān
砭rén
人jγ
肌gǔ
骨
； - ▓译：它的气候寒冷、刺人肌骨；
- 〔18〕
qí
其yì
意xiāo
萧tiáo
条
，shān
山chuān
川jì
寂liáo
寥
。 - ▓译：它的意境寂寞冷落，没有生气、川流寂静、山林空旷。
- 〔19〕
gù
故qí
其wéi
为shēng
声yě
也
，qγ
凄qγ
凄qiè
切qiè
切
，hū
呼háo
号βèn
愤βā
发
。 - ▓译：所以它发出的声音时而凄凄切切，呼号发生迅猛，不可遏止。
- 〔20〕
βēng
丰cǎo
草lǜ
绿rù
缛ér
而zhēng
争mào
茂
，jiā
佳mù
木cōng
葱lóng
茏ér
而kě
可yuè
悦
； - ▓译：绿草浓密丰美，争相繁茂，树木青翠茂盛而使人快乐。
- 〔21〕
cǎo
草βú
拂zhγ
之ér
而sè
色biàn
变
，mù
木zāo
遭zhγ
之ér
而yè
叶tuō
脱
。 - ▓译：然而，一旦秋风吹起，拂过草地，草就要变色，掠过森林，树就要落叶。
- 〔22〕
qí
其suω
所yǐ
以cuγ
摧bài
败líng
零luò
落zhě
者
，nǎi
乃qí
其yí
一qì
气zhγ
之yú
余liè
烈
。 - ▓译：它能折断枝叶、凋落花草，使树木凋零的原因，便是一种构成天地万物的混然之气（秋气）的余威。
- 〔23〕
βú
夫qiū
秋
，xíng
刑guān
官yě
也
，yú
于shí
时wéi
为yγn
阴
； - ▓译：秋天是刑官执法的季节，它在季节上说属于阴；
- 〔24〕
yòu
又bγng
兵xiàng
象yě
也
，yú
于xíng
行yòng
用jγn
金
，shì
是wèi
谓tiān
天dì
地zhγ
之yì
义qì
气
，cháng
常yǐ
以sù
肃shā
杀ér
而wéi
为xγn
心
。 - ▓译：秋天又是兵器和用兵的象征，在五行上属于金，这就是常说的天地之严凝之气，它常常以肃杀为意志。
- 〔25〕
tiān
天zhγ
之yú
于wù
物
，chūn
春shēng
生qiū
秋shí
实
，gù
故qí
其zài
在yuè
乐yě
也
，shāng
商shēng
声zhǔ
主xγ
西βāng
方zhγ
之yγn
音
，yí
夷zé
则wéi
为qγ
七yuè
月zhγ
之lǜ
律
。 - ▓译：自然对于万物，是要它们在春天生长，在秋天结实，所以，秋天在音乐的五声中又属商声，商声是西方之声，夷则是七月的曲律之名。
- 〔26〕
shāng
商
，shāng
伤yě
也
，wù
物jì
既lǎo
老ér
而bēi
悲shāng
伤
； - ▓译：商，也就是‘伤’的意思，万物衰老了，都会悲伤。
- 〔27〕
yí
夷
，lù
戮yě
也
，wù
物guò
过shèng
盛ér
而dāng
当shā
杀
。 - ▓译：夷，是杀戮的意思，草木过了繁盛期就应该衰亡。
- 〔28〕
jiē
嗟βū
夫
！ - ▓译：“唉！
- 〔29〕
cǎo
草mù
木wú
无qíng
情
，yωu
有shí
时piāo
飘líng
零
。 - ▓译：草木是无情之物，尚有衰败零落之时。
- 〔30〕
rén
人wéi
为dòng
动wù
物
，wéi
惟wù
物zhγ
之líng
灵
； - ▓译：人为动物，在万物中又最有灵性。
- 〔31〕
bǎi
百yōu
忧gǎn
感qí
其xγn
心
，wàn
万shì
事láo
劳qí
其xíng
形
； - ▓译：无穷无尽的忧虑煎熬他的心绪，无数琐碎烦恼的事来劳累他的身体。
- 〔32〕
yωu
有dòng
动hū
乎zhōng
中
，bì
必yáo
摇qí
其jγng
精
。 - ▓译：只要内心被外物触动，就一定会动摇他的精神。
- 〔33〕
ér
而kuàng
况sγ
思qí
其lì
力zhγ
之suω
所bù
不jí
及
，yōu
忧qí
其zhì
智zhγ
之suω
所bù
不néng
能
； - ▓译：更何况常常思考自己的力量所做不到的事情，忧虑自己的智慧所不能解决的问题？
- 〔34〕
yí
宜qí
其wò
渥rán
然dān
丹zhě
者wéi
为gǎo
槁mù
木
，yγ
黟rán
然hēi
黑zhě
者wéi
为xγng
星xγng
星
。 - ▓译：自然会使他红润的面色变得苍老枯槁，乌黑的头发（壮年）变得鬓发花白（年老）。
- 〔35〕
nài
奈hé
何yǐ
以βēi
非jγn
金shí
石zhγ
之zhì
质
，yù
欲yǔ
与cǎo
草mù
木ér
而zhēng
争róng
荣
？ - ▓译：（既然这样，）为什么却要以并非金石的肌体，去像草木那样争一时的荣盛呢？
- 〔36〕
niàn
念shuí
谁wèi
为zhγ
之qiāng
戕zéi
贼
，yì
亦hé
何hèn
恨hū
乎qiū
秋shēng
声
！ - ▓译：（人）应当仔细考虑究竟是谁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多残害，又何必去怨恨这秋声呢？
- 〔37〕
tóng
童zǐ
子mò
莫duì
对
，chuí
垂tóu
头ér
而shuì
睡
。 - ▓译：书童没有应答，低头沉沉睡去。
- 〔38〕
dàn
但wén
闻sì
四bì
壁chóng
虫shēng
声jγ
唧jγ
唧
，rú
如zhù
助yú
予zhγ
之tàn
叹xγ
息
。 - ▓译：只听得四壁虫鸣唧唧，像在附和我的叹息。
- 元（赵孟頫）的《欧阳修秋声赋行书》局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