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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íng
明mò
末qīng
清chū
初
〕zhāng
张pǔ
溥
- 〔1〕
wǔ
五rén
人zhě
者
，gài
盖dāng
当liǎo
蓼zhōu
洲zhōu
周gōng
公zhī
之bγi
被dài
逮
，jī
激yω
于yì
义ér
而sǐ
死yān
焉zhě
者yě
也
。 - ▓译：墓中的五个人，就是在周蓼洲先生被捕时，因义愤填膺而为这件事牺牲的。
- 〔2〕
zhì
至yω
于jīn
今
，jùn
郡zhī
之xián
贤shì
士dà
大fū
夫qǐng
请yω
于dāng
当dào
道
，jí
即chω
除wγi
魏yān
阉fγi
废cí
祠zhī
之zhǐ
址yǐ
以zàng
葬zhī
之
； - ▓译：到了现在，本地有声望的士大夫们向官府申请，清理了已被废弃的魏忠贤生祠旧址，将他们安葬在那里；
- 〔3〕
qiě
且lì
立shí
石yω
于qí
其mù
墓zhī
之mén
门
，yǐ
以jīng
旌qí
其suǒ
所wéi
为
。 - ▓译：并且在他们的墓前立碑，来纪念他们的事迹。
- 〔4〕
wū
呜hū
呼
，yì
亦shγng
盛yǐ
矣zāi
哉
！ - ▓译：啊，这可真是盛大而隆重的事情啊！
- 〔5〕
fω
夫wǔ
五rén
人zhī
之sǐ
死
，qù
去jīn
今zhī
之mù
墓ér
而zàng
葬yān
焉
，qí
其wéi
为shí
时zhǐ
止shí
十yòu
有yī
一yuγ
月ěr
耳
。 - ▓译：这五个人的牺牲，距离如今修建坟墓安葬他们，仅仅过去了十一个月。
- 〔6〕
fω
夫shí
十yòu
有yī
一yuγ
月zhī
之zhōng
中
，fán
凡fù
富guì
贵zhī
之zǐ
子
，βāng
慷βǎi
慨dé
得zhì
志zhī
之tω
徒
，qí
其jí
疾bìng
病ér
而sǐ
死
，sǐ
死ér
而yān
湮mò
没bù
不zω
足dào
道zhě
者
，yì
亦yǐ
已zhòng
众yǐ
矣
； - ▓译：在这短短的十一个月里，那些富贵人家的子弟、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人，因病去世后被埋没、不值一提的，实在太多了；
- 〔7〕
βuàng
况cǎo
草yě
野zhī
之wω
无wén
闻zhě
者yω
欤
？ - ▓译：更何况那些默默无闻的乡间百姓呢？
- 〔8〕
dω
独wǔ
五rén
人zhī
之jiǎo
皦jiǎo
皦
，hé
何yě
也
？ - ▓译：唯独这五个人名垂青史，光彩照人，这是为什么呢？
- 〔9〕
yω
予yóu
犹jì
记zhōu
周gōng
公zhī
之bγi
被dài
逮
，zài
在dīng
丁mǎo
卯sān
三yuγ
月zhī
之wàng
望
。 - ▓译：我还记得周公被捕是在丁卯年三月十五日。
- 〔10〕
wω
吾shγ
社zhī
之xíng
行wéi
为shì
士xiān
先zhě
者
，wγi
为zhī
之shēng
声yì
义
，liǎn
敛zī
赀cái
财yǐ
以sòng
送qí
其xíng
行
，βū
哭shēng
声zhγn
震dòng
动tiān
天dì
地
。 - ▓译：我们社团中那些品行高尚、堪称读书人榜样的人，为了替他伸张正义，募集钱财为他送行，哭声震天动地。
- 〔11〕
tí
缇qí
骑àn
按jiàn
剑ér
而qián
前
，wγn
问
： - ▓译：差役们手按剑柄上前，质问：
- 〔12〕
shuí
谁wγi
为āi
哀zhě
者
？ - ▓译：“你们在为谁哭泣？
- 〔13〕
zhòng
众bù
不néng
能βān
堪
，chì
抶ér
而pū
仆zhī
之
。 - ▓译：大家再也无法忍受，便把他们打倒在地。
- 〔14〕
shì
是shí
时yǐ
以dà
大zhōng
中chéng
丞fǔ
抚wω
吴zhě
者wéi
为wγi
魏zhī
之sī
私rén
人máo
毛yí
一lù
鹭
，gōng
公zhī
之dài
逮suǒ
所yóu
由shǐ
使yě
也
； - ▓译：当时，以大中丞身份担任应天府巡抚的是魏忠贤的党羽，周公被捕正是由他一手策划的；
- 〔15〕
wω
吴zhī
之mín
民fāng
方tòng
痛xīn
心yān
焉
，yω
于shì
是chéng
乘qí
其lì
厉shēng
声yǐ
以hē
呵
，zé
则zào
噪ér
而xiāng
相zhω
逐
。 - ▓译：苏州的老百姓早就对他恨之入骨，这时趁着他厉声呵斥的时候，就一起呐喊着追赶他。
- 〔16〕
zhōng
中chéng
丞nì
匿yω
于hùn
溷fān
藩yǐ
以miǎn
免
。 - ▓译：这位大中丞躲到厕所里才侥幸逃脱。
- 〔17〕
jì
既ér
而yǐ
以wω
吴mín
民zhī
之luàn
乱qǐng
请yω
于cháo
朝
，àn
按zhū
诛wǔ
五rén
人
，yuē
曰yán
颜pγi
佩wéi
韦
、yáng
杨niàn
念rω
如
、mǎ
马jié
杰
、shěn
沈yáng
扬
、zhōu
周wén
文yuán
元
，jí
即jīn
今zhī
之lěi
傫rán
然zài
在mù
墓zhě
者yě
也
。 - ▓译：不久，他以苏州人民暴乱的罪名向朝廷报告，并追究此事，杀了五个人，他们是颜佩韦、杨念如、马杰、沈扬、周文元，也就是如今合葬在这座墓中的五个人。
- 〔18〕
rán
然wǔ
五rén
人zhī
之dāng
当xíng
刑yě
也
，yì
意qì
气yáng
扬yáng
扬
，hū
呼zhōng
中chéng
丞zhī
之míng
名ér
而lì
詈zhī
之
，tán
谈xiào
笑yǐ
以sǐ
死
。 - ▓译：然而，当这五个人临刑时，神情从容自若，高声呼喊着中丞的名字痛骂他，谈笑间慷慨赴死。
- 〔19〕
duàn
断tóu
头zhì
置chéng
城shàng
上
，yán
颜sγ
色bù
不shǎo
少biàn
变
。 - ▓译：他们的头颅被砍下挂在城墙上，脸色却毫无改变。
- 〔20〕
yǒu
有xián
贤shì
士dà
大fū
夫fā
发wǔ
五shí
十jīn
金
，mǎi
买wǔ
五rén
人zhī
之dòu
脰ér
而hán
函zhī
之
，zω
卒yǔ
与shī
尸hé
合
。 - ▓译：有一位有名望的人拿出五十两银子，买下了五个人的头颅，并用木匣装好，最终与尸体合在一起。
- 〔21〕
gù
故jīn
今zhī
之mù
墓zhōng
中quán
全hū
乎wéi
为wǔ
五rén
人yě
也
。 - ▓译：所以，如今这座墓中是完整的五个人。
- 〔22〕
jiē
嗟hū
乎
！ - ▓译：唉！
- 〔23〕
dà
大yān
阉zhī
之luàn
乱
，jìn
缙shēn
绅ér
而néng
能bω
不yì
易qí
其zhì
志zhě
者
，sì
四hǎi
海zhī
之dà
大
，yǒu
有jǐ
几rén
人yω
欤
？ - ▓译：在魏忠贤作乱的时候，做官的人能够坚守自己的志节而不改变的，在偌大的中国，能有几个呢？
- 〔24〕
ér
而wǔ
五rén
人shēng
生yω
于biān
编wǔ
伍zhī
之jiān
间
，sù
素bù
不wén
闻
《shī
诗
》
《shū
书
》zhī
之xùn
训
，jī
激áng
昂dà
大yì
义
，dǎo
蹈sǐ
死bω
不gù
顾
，yì
亦hé
曷gù
故zāi
哉
？ - ▓译：但这五个人出身平民，从未读过诗书，却被大义所激励，走上死亡之路也毫不退缩，这是什么原因呢？
- 〔25〕
qiě
且jiǎo
矫zhào
诏fēn
纷chū
出
，gōu
钩dǎng
党zhī
之bǔ
捕biàn
遍yω
于tiān
天xià
下
，zω
卒yǐ
以wω
吾jùn
郡zhī
之fā
发fγn
愤yī
一jī
击
，bù
不gǎn
敢fù
复yǒu
有zhū
株zhì
治
； - ▓译：况且当时假借皇帝名义发出的诏书纷纷下达，追捕同党的行动遍及天下，但最终由于我们苏州人民的奋起反抗，使阉党不敢再进一步株连治罪；
- 〔26〕
dà
大yān
阉yì
亦qūn
逡xωn
巡wγi
畏yì
义
，fēi
非cháng
常zhī
之móu
谋nán
难yω
于cù
猝fā
发
，dài
待shγng
圣rén
人zhī
之chū
出ér
而tóu
投huán
缳dào
道lù
路
，bù
不βě
可wγi
谓fēi
非wǔ
五rén
人zhī
之lì
力yě
也
。 - ▓译：魏忠贤也因此迟疑不决，畏惧正义，篡夺帝位的阴谋难以立刻得逞，直到当今皇上即位，（魏忠贤畏罪）在路上吊死，这不能不说是因为这五个人的功劳啊。
- 〔27〕
yóu
由shì
是guān
观zhī
之
，zé
则jīn
今zhī
之gāo
高jué
爵xiǎn
显wγi
位
，yí
一dàn
旦dǐ
抵zuì
罪
，huò
或tuō
脱shēn
身yǐ
以táo
逃
，bù
不néng
能róng
容yω
于yuǎn
远jìn
近
，ér
而yòu
又yǒu
有jiǎn
剪fà
发dù
杜mén
门
，yáng
佯βuáng
狂bù
不zhī
知suǒ
所zhī
之zhě
者
，qí
其rǔ
辱rén
人jiàn
贱xíng
行
，shì
视wǔ
五rén
人zhī
之sǐ
死
，qīng
轻zhòng
重gù
固hé
何rω
如zāi
哉
？ - ▓译：由此看来，如今那些高官显贵，一旦犯罪受罚，有的选择逃亡，却无处容身，有的剪掉头发、毁坏面容，闭门不出，还有的假装疯癫，不知逃到哪里去了，他们那卑劣的人格和可耻的行为，与这五个人的牺牲相比，到底孰轻孰重呢？
- 〔28〕
shì
是yǐ
以liǎo
蓼zhōu
洲zhōu
周gōng
公zhōng
忠yì
义pù
暴yω
于cháo
朝tíng
廷
，zγng
赠shì
谥bāo
褒měi
美
，xiǎn
显róng
荣yω
于shēn
身hòu
后
； - ▓译：因此，周蓼洲先生的忠义在朝廷上得以彰显，他被赐予美好的谥号，在死后依然享有荣耀；
- 〔29〕
ér
而wǔ
五rén
人yì
亦dé
得yǐ
以jiā
加qí
其tǔ
土fēng
封
，liγ
列qí
其xìng
姓míng
名yω
于dà
大dī
堤zhī
之shàng
上
，fán
凡sì
四fāng
方zhī
之shì
士wω
无bù
不yǒu
有guò
过ér
而bài
拜qiě
且qì
泣zhě
者
，sī
斯gù
固bǎi
百shì
世zhī
之yù
遇yě
也
。 - ▓译：而这五个人也得以修建一座宏伟的坟墓，在堤岸上立碑刻名，所有四方的有志之士经过这里，没有不跪拜流泪的，这确实是百代难逢的殊荣啊。
- 〔30〕
bù
不rán
然
，lìng
令wǔ
五rén
人zhě
者bǎo
保qí
其shǒu
首lǐng
领
，yǐ
以lǎo
老yω
于hù
户yǒu
牖zhī
之xià
下
，zé
则jìn
尽qí
其tiān
天nián
年
，rén
人jiē
皆dé
得yǐ
以lì
隶shǐ
使zhī
之
，ān
安néng
能qū
屈háo
豪jié
杰zhī
之liω
流
，γ
扼wàn
腕mù
墓dào
道
，fā
发qí
其zhì
志shì
士zhī
之bēi
悲zāi
哉
？ - ▓译：如果不是这样，假如让这五个人保全性命，一直活到老，在家中安享天年，人人都可以像驱使奴仆一样指使他们，又怎能令豪杰们屈身下拜，在墓道上扼腕叹息，抒发他们作为有志之士的悲叹呢？
- 〔31〕
gù
故yω
余yǔ
与tóng
同shγ
社zhū
诸jūn
君zǐ
子
，āi
哀sī
斯mù
墓zhī
之tω
徒yǒu
有qí
其shí
石yě
也
，ér
而wγi
为zhī
之jì
记
，yì
亦yǐ
以míng
明sǐ
死shēng
生zhī
之dà
大
，pǐ
匹fū
夫zhī
之yǒu
有zhòng
重yω
于shγ
社jì
稷yě
也
。 - ▓译：所以，我和我们社团的各位先生，惋惜这墓前只有一块空碑，于是为它写下了这篇碑记，也借此说明生死意义的重大，（即使）一个普通老百姓对国家也有重要的作用啊。
- 〔32〕
xián
贤shì
士dà
大fū
夫zhě
者
，jiǒng
冏qīng
卿yīn
因zhī
之wω
吴gōng
公
，tài
太shǐ
史wén
文qǐ
起wén
文gōng
公
、mγng
孟cháng
长yáo
姚gōng
公yě
也
。 - ▓译：几位有声望的士大夫分别是，太仆卿吴因之先生，太史文文起先生，以及姚孟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