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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ān
三guó
国
·shǔ
蜀hàn
汉
〕zhū
诸gě
葛liàng
亮
- 〔1〕
xiān
先dì
帝shēn
深lǜ
虑hàn
汉
、zéi
贼bù
不liγng
两lì
立
，wáng
王yè
业bù
不piān
偏ān
安
，gù
故tuō
托chén
臣yǐ
以tγo
讨zéi
贼yě
也
。
- ▓译：先帝考虑到蜀汉和曹魏势不两立，帝王之业绝不能苟且偷安于一隅，因此将讨伐曹魏的重任托付给臣下。
- 〔2〕
yǐ
以xiān
先dì
帝zhī
之βíng
明
，liàng
量chén
臣zhī
之cái
才
，gù
固zhī
知chén
臣fá
伐zéi
贼
，cái
才ruò
弱dí
敌qiáng
强yě
也
。 - ▓译：以先帝的英明，衡量臣下的能力，他心中自然明白，臣下要对抗的敌人实力强大，而自身的力量相对薄弱。
- 〔3〕
rán
然bù
不fá
伐zéi
贼
，wáng
王yè
业yì
亦wáng
亡
。 - ▓译：然而，若不去讨伐敌人，蜀汉的王业同样难以为继；
- 〔4〕
wéi
惟zuò
坐ér
而dài
待wáng
亡
，shú
孰yω
与fá
伐zhī
之
？ - ▓译：是坐以待毙，还是主动出击？
- 〔5〕
shì
是gù
故tuō
托chén
臣ér
而fú
弗yí
疑yě
也
。 - ▓译：因此，先帝毫不犹豫地委任了臣下。
- 〔6〕
chén
臣shòu
受βìng
命zhī
之rì
日
，qǐn
寝bù
不ān
安xí
席
，shí
食bù
不gān
甘wèi
味
。 - ▓译：臣下接受任命以来，日夜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 〔7〕
sī
思wéi
惟běi
北zhēng
征
，yí
宜xiān
先rù
入nán
南
。 - ▓译：想到北伐大计，必须先平定南方。
- 〔8〕
gù
故wω
五yuè
月dù
渡lú
泸
，shēn
深rù
入bù
不βáo
毛
，bìng
并rì
日ér
而shí
食
； - ▓译：所以五月渡过泸水，深入荒芜之地，两天才能吃上一顿饭。
- 〔9〕
chén
臣fēi
非bú
不zì
自xī
惜yě
也
，gù
顾wáng
王yè
业bù
不kě
可dé
得piān
偏ān
安yú
于shω
蜀dū
都
，gù
故βào
冒wēi
危nàn
难
，yǐ
以fèng
奉xiān
先dì
帝zhī
之yí
遗yì
意yě
也
，ér
而yì
议zhě
者wèi
谓wéi
为fēi
非jì
计
。 - ▓译：臣下并非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是深知帝王之业无法仅凭蜀地一隅得以保全，因此甘冒风险，继承先帝遗志，然而，有人认为此举并非上策。
- 〔10〕
jīn
今zéi
贼shì
适pí
疲yú
于xī
西
，yòu
又wù
务yú
于dōng
东
，bīng
兵fγ
法chéng
乘láo
劳
，cǐ
此jìn
进qū
趋zhī
之shí
时yě
也
。 - ▓译：可敌人正忙于应对西面边疆的叛乱，东面又要全力抵御孙吴的进攻，兵法讲究趁敌疲惫时发动攻势，眼下正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 〔11〕
jǐn
谨chén
陈qí
其shì
事rú
如zuǒ
左
： - ▓译：现在谨将这些想法陈述如下：
- 〔12〕
gāo
高dì
帝βíng
明bìng
并rì
日yuè
月
，βóu
谋chén
臣yuān
渊shēn
深
，rán
然shè
涉xiγn
险bèi
被chuāng
创
，wēi
危rán
然hòu
后ān
安
。 - ▓译：高祖皇帝的睿智堪比日月，他的谋臣见识广博、谋略深远，但即便如此，他们仍经历了无数艰险，身受创伤，遭遇危难后才得以安定天下。
- 〔13〕
jīn
今bì
陛xià
下wèi
未jí
及gāo
高dì
帝
，βóu
谋chén
臣bù
不rú
如liáng
良
、píng
平
，ér
而yù
欲yǐ
以cháng
长cè
策qω
取shèng
胜
，zuò
坐dìng
定tiān
天xià
下
，cǐ
此chén
臣zhī
之wèi
未jiě
解yī
一yě
也
。 - ▓译：如今，陛下不及高祖皇帝，谋臣也不如张良、陈平，却想凭借长期相持的战略取胜，安稳地平定天下，这是臣所无法理解的第一点。
- 〔14〕
liú
刘yóu
繇
、wáng
王lγng
朗gè
各jù
据zhōu
州jùn
郡
，lùn
论ān
安yán
言jì
计
，dòng
动yǐn
引shèng
圣rén
人
，qún
群yí
疑βγn
满fù
腹
，zhòng
众nàn
难sè
塞xiōng
胸
，jīn
今suì
岁bú
不zhàn
战
，βíng
明nián
年bù
不zhēng
征
，shǐ
使sūn
孙cè
策zuò
坐dà
大
，suì
遂bìng
并jiāng
江dōng
东
，cǐ
此chén
臣zhī
之wèi
未jiě
解èr
二yě
也
。 - ▓译：刘繇、王朗各自占据州郡，在讨论如何安守时，动辄引用古代圣贤之言，满腹疑虑，内心充满恐惧，今年不愿打仗，明年也不愿征讨，结果让孙策逐渐壮大，最终吞并了江东，这是臣所无法理解的第二点。
- 〔15〕
cáo
曹cāo
操zhì
智jì
计
，shū
殊jué
绝yú
于rén
人
，qí
其yòng
用bīng
兵yě
也
，fγng
仿fú
佛sūn
孙
、wú
吴
，rán
然kùn
困yú
于nán
南yáng
阳
，xiγn
险yú
于wū
乌cháo
巢
，wēi
危yú
于qí
祁lián
连
，bī
逼yú
于lí
黎yáng
阳
，jī
几bài
败běi
北shān
山
，dài
殆sǐ
死tóng
潼guān
关
，rán
然hòu
后wěi
伪dìng
定yī
一shí
时ěr
耳
。 - ▓译：曹操的智慧与谋略远超常人，他用兵如孙武、吴起般高明，但即便如此，他仍在南阳陷入困境，在乌巢遭遇险境，在祁山面临厄难，在黎阳被敌军围困，几乎在北山惨败，差点命丧潼关，最终才勉强僭号称帝。
- 〔16〕
kuàng
况chén
臣cái
才ruò
弱
，ér
而yù
欲yǐ
以bù
不wēi
危ér
而dìng
定zhī
之
，cǐ
此chén
臣zhī
之wèi
未jiě
解sān
三yě
也
。 - ▓译：何况臣下才能有限，却想不冒风险就平定天下，这是臣所无法理解的第三点。
- 〔17〕
cáo
曹cāo
操wω
五gōng
攻chāng
昌bà
霸bú
不xià
下
，sì
四yuè
越cháo
巢hú
湖bù
不chéng
成
，rèn
任yòng
用lǐ
李fú
服ér
而lǐ
李fú
服tú
图zhī
之
，wěi
委rèn
任xià
夏hóu
侯ér
而xià
夏hóu
侯bài
败wáng
亡
，xiān
先dì
帝βěi
每chēng
称cāo
操wéi
为néng
能
，yóu
犹yǒu
有cǐ
此shī
失
，kuàng
况chén
臣nú
驽xià
下
，hé
何néng
能bì
必shèng
胜
？ - ▓译：曹操五次攻打昌霸却未能得手，四次试图跨越巢湖却屡屡失败，他任用李服，李服却图谋反叛，委任夏侯渊，夏侯渊却战败身亡，先帝常常称赞曹操有能耐，但曹操尚且遭遇这些挫折，何况臣下才能低劣，又怎能保证一定胜利呢？
- 〔18〕
cǐ
此chén
臣zhī
之wèi
未jiě
解sì
四yě
也
。 - ▓译：这是臣所无法理解的第四点。
- 〔19〕
zì
自chén
臣dào
到hàn
汉zhōng
中
，zhōng
中jiàn
间jī
期nián
年ěr
耳
，rán
然sàng
丧zhào
赵yún
云
、yáng
阳qún
群
、βγ
马yù
玉
、yán
阎zhī
芝
、dīng
丁lì
立
、bái
白shòu
寿
、liú
刘hé
郃
、dèng
邓tóng
铜děng
等jí
及qū
曲zhγng
长
、tún
屯jiāng
将qī
七shí
十yú
余rén
人
，tū
突jiàng
将
、wú
无qián
前
、cóng
賨sǒu
叟
、qīng
青qiāng
羌
、sàn
散qí
骑
、wω
武qí
骑yī
一qiān
千yú
余rén
人
。 - ▓译：自从臣下进驻汉中，不过一年时间，就失去了赵云、阳群、马玉、阎芝、丁立、白寿、刘郃、邓铜等将领及部曲将官、屯兵将官七十余人，还有突将、无前、賨叟、青羌、散骑、武骑等精锐士卒一千余人。
- 〔20〕
cǐ
此jiē
皆shù
数shí
十nián
年zhī
之nèi
内suǒ
所jiū
纠hé
合sì
四fāng
方zhī
之jīng
精ruì
锐
，fēi
非yī
一zhōu
州zhī
之suǒ
所yǒu
有
； - ▓译：这些人都是几十年来从各地集结的精锐力量，绝非一州一郡所能拥有。
- 〔21〕
ruò
若fù
复shù
数nián
年
，zé
则sωn
损sān
三fēn
分zhī
之èr
二yě
也
，dāng
当hé
何yǐ
以tú
图dí
敌
？ - ▓译：如果再拖延几年，恐怕会损失三分之二的兵力，到那时拿什么去对抗敌人？
- 〔22〕
cǐ
此chén
臣zhī
之wèi
未jiě
解wω
五yě
也
。 - ▓译：这是臣所无法理解的第五点。
- 〔23〕
jīn
今βín
民qióng
穷bīng
兵pí
疲
，ér
而shì
事bù
不kě
可xī
息
； - ▓译：如今百姓贫困，士兵疲惫，但战争却无法停止；
- 〔24〕
shì
事bù
不kě
可xī
息
，zé
则zhù
住yω
与xíng
行láo
劳fèi
费zhèng
正děng
等
。 - ▓译：既然战争不可避免，那么坐守防御与主动出击所需的劳力和费用其实相差无几。
- 〔25〕
ér
而bù
不jí
及jīn
今tú
图zhī
之
，yù
欲yǐ
以yī
一zhōu
州zhī
之dì
地
，yω
与zéi
贼chí
持jiω
久
，cǐ
此chén
臣zhī
之wèi
未jiě
解liù
六yě
也
。 - ▓译：如果不趁此时机出击敌人，反而想以益州一地与敌人长久对峙，这是臣所无法理解的第六点。
- 〔26〕
fú
夫nán
难píng
平zhě
者
，shì
事yě
也
。 - ▓译：最难判断的，莫过于战事。
- 〔27〕
xī
昔xiān
先dì
帝bài
败jūn
军yú
于chω
楚
，dāng
当cǐ
此shí
时
，cáo
曹cāo
操fω
拊shǒu
手
，wèi
谓tiān
天xià
下yǐ
已dìng
定
。 - ▓译：当初先帝兵败楚地，曹操拍手称快，以为天下已定。
- 〔28〕
rán
然hòu
后xiān
先dì
帝dōng
东lián
连wú
吴yuè
越
，xī
西qω
取bā
巴shω
蜀
，jω
举bīng
兵běi
北zhēng
征
，xià
夏hóu
侯shòu
授shǒu
首
，cǐ
此cāo
操zhī
之shī
失jì
计
，ér
而hàn
汉shì
事jiāng
将chéng
成yě
也
。 - ▓译：然而，后来先帝东联孙吴，西取巴蜀，出兵北伐，斩杀了夏侯渊，这让曹操的判断落空，汉室复兴的大业似乎近在眼前。
- 〔29〕
rán
然hòu
后wú
吴gèng
更wéi
违βéng
盟
，guān
关yω
羽huǐ
毁bài
败
，zǐ
秭guī
归cuō
蹉diē
跌
，cáo
曹pī
丕chēng
称dì
帝
。 - ▓译：可惜的是，孙吴随后背弃盟约，关羽战败被杀，先帝又在秭归遭遇挫败，曹丕趁机称帝。
- 〔30〕
fán
凡shì
事rú
如shì
是
，nán
难kě
可nì
逆jiàn
见
。 - ▓译：世间之事往往如此，难以预料。
- 〔31〕
chén
臣jū
鞠gōng
躬jìn
尽cuì
瘁
，sǐ
死ér
而hòu
后yǐ
已
。 - ▓译：臣下唯有竭尽全力，至死方休。
- 〔32〕
zhì
至yú
于chéng
成bài
败lì
利dùn
钝
，fēi
非chén
臣zhī
之βíng
明suǒ
所néng
能nì
逆dω
睹yě
也
。 - ▓译：至于伐魏兴汉究竟是成是败，是顺遂还是艰难，这已超出臣下的智力所能预见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