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者,内也。得者,外也。上德不德,言其神不淫于外也。神不淫于外,则身全。身全之谓德。德者,得身也。凡德者,以无为集,以无欲成,以不思安,以不用固。为之欲之,则德无舍;德无舍,则不全。用之思之,则不固;不固,则无功;无功,则生于德。德则无德,不德则有德。故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所以贵无为无思为虚者,谓其意无所制也。夫无术者,故以无为无思为虚也。夫故以无为无思为虚者,其意常不忘虚,是制于为虚也。虚者,谓其意无所制也。今制于为虚,是不虚也。虚者之无为也,不以无为为有常。不以无为为有常,则虚;虚,则德盛;德盛之为上德。故曰:上德无为而无不为也。仁者,谓其中心欣然爱人也;其喜人之有福,而恶人之有祸也;生心之所不能已也,非求其报也。故曰: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
义者,君臣上下之事,父子贵贱之差也,知交朋友之接也,亲疏内外之分也。臣事君宜,下怀上宜,子事父宜,贱敬贵宜,知交朋友之相助也宜,亲者内而疏者外宜。义者,谓其宜也,宜而为之。故曰: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也。
礼者,所以貌情也,群义之文章也,君臣父子之交也,贵贱贤不肖之所以别也。中心怀而不谕,故疾趋卑拜而明之;实心爱而不知,故好言繁辞以信之。礼者,外饰之所以谕内也。故曰:礼以貌情也。凡人之为外物动也,不知其为身之礼也。众人之为礼也,以尊他人也,故时劝时衰。君子之为礼,以为其身;以为其身,故神之为上礼;上礼神而众人贰,故不能相应;不能相应,故曰:上礼为之而莫之应。众人虽贰,圣人之复恭敬尽手足之礼也不衰。故曰:攘臂而仍之。
道有积而积有功;德者,道之功。功有实而实有光;仁者,德之光。光有泽而泽有事;义者,仁之事也。事有礼而礼有文;礼者,义之文也。故曰:失道而后失德,失德而后失仁,失仁而后失义,失义而后失礼。
礼为情貌者也,文为质饰者也。夫君子取情而去貌,好质而恶饰。夫恃貌而论情者,其情恶也;须饰而论质者,其质衰也。何以论之?和氏之璧,不饰以五采;隋侯之珠,不饰以银黄。其质至美,物不足以饰之。夫物之待饰而后行者,其质不美也。是以父子之间,其礼朴而不明,故曰:理薄也。凡物不并盛,阴阳是也;理相夺予,威德是也;实厚者貌薄,父子之礼是也。由是观之,礼繁者,实心衰也。然则为礼者,事通人之朴心者也。众人之为礼也,人应则轻欢,不应则责怨。今为礼者事通人之朴心而资之以相责之分,能毋争乎?有争则乱,故曰:夫礼者,忠信之薄也,而乱之首乎。
先物行先理动之谓前识。前识者,无缘而妄意度也。何以论之?詹何坐,弟子侍,牛鸣于门外。弟子曰:是黑牛也在而白其题。詹何曰:然,是黑牛也,而白在其角。使人视之,果黑牛而以布裹其角。以詹子之术,婴众人之心,华焉殆矣!故曰:道之华也。尝试释詹子之察,而使五尺之愚童子视之,亦知其黑牛而以布裹其角也。故以詹子之察,苦心伤神,而后与五尺之愚童子同功,是以曰:愚之首也。故曰:前识者,道之华也,而愚之首也。
所谓大丈夫者,谓其智之大也。所谓处其厚而不处其薄者,行情实而去礼貌也。所谓处其实不处其华者,必缘理,不径绝也。所谓去彼取此者,去貌、径绝而取缘理、好情实也。故曰:去彼取此。
人有祸,则心畏恐;心畏恐,则行端直;行端直,则思虑熟;思虑熟,则得事理。行端直,则无祸害;无祸害,则尽天年。得事理,则必成功。尽天年,则全而寿。必成功,则富与贵。全寿富贵之谓福。而福本于有祸。故曰:祸兮福之所倚。以成其功也。
人有福,则富贵至;富贵至,则衣食美;衣食美,则骄心生;骄心生,则行邪僻而动弃理。行邪僻,则身夭死;动弃理,则无成功。夫内有死夭之难而外无成功之名者,大祸也。而祸本生于有福。故曰:福兮祸之所伏。
夫缘道理以从事者,无不能成。无不能成者,大能成天子之势尊,而小易得卿相将军之赏禄。夫弃道理而妄举动者,虽上有天子诸侯之势尊,而下有猗顿、陶硃、卜祝之富,犹失其民人而亡其财资也。众人之轻弃道理而易妄举动者,不知其祸福之深大而道阔远若是也,故谕人曰:孰知其极。
人莫不欲富贵全寿,而未有能免于贫贱死夭之祸也。心欲富贵全寿,而今贫贱死夭,是不能至于其所欲至也。凡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者之谓迷,迷则不能至于其所欲至矣。今众人之不能至于其所欲至,故曰:迷。众人之所不能至于其所欲至也,自天地之剖判以至于今。故曰:人之迷也,其日故以久矣。
所谓方者,内外相应也,言行相称也。所谓廉者,必生死之命也,轻恬资财也。所谓直者,义必公正,公心不偏党也。所谓光者,官爵尊贵,衣裘壮丽也。今有道之士,虽中外信顺,不以诽谤穷堕;虽死节轻财,不以侮罢羞贪;虽义端不党,不以去邪罪私;虽势尊衣美,不以夸贱欺贫。其故何也?使失路者而肯听习问知,即不成迷也。今众人之所以欲成功而反为败者,生于不知道理,而不肯问知而听能。众人不肯问知听能,而圣人强以其祸败适之,则怨。众人多而圣人寡,寡之不胜众,数也。今举动而与天下之为仇,非全身长生之道也,是以行轨节而举之也。故曰: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聪明睿智,天也;动静思虑,人也。人也者,乘于天明以视,寄于天聪以听,托于天智以思虑。故视强,则目不明;听甚,则耳不聪;思虑过度,则智识乱。目不明,则不能决黑白之分;耳不聪,则不能别清浊之声;智识乱,则不能审得失之地。目不能决黑白之色则谓之盲;耳不能别清浊之声则谓之聋;心不能审得失之地则谓之狂。盲则不能避昼日之险,聋则不能知雷霆之害,狂则不能免人间法令之祸。书之所谓治人者,适动静之节,省思虑之费也。所谓事天者,不极聪明之力,不尽智识之任。苟极尽,则费神多;费神多,则盲聋悖狂之祸至,是以啬之。啬之者,爱其精神,啬其智识也。故曰:治人事天莫如啬。
众人之用神也躁,躁则多费,多费之谓侈。圣人之用神也静,静则少费,少费之谓啬。啬之谓术也,生于道理。夫能啬也,是从于道而服于理者也。众人离于患,陷于祸,犹未知退,而不服从道理。圣人虽未见祸患之形,虚无服从于道理,以称蚤服。故曰:夫谓啬,是以蚤服。知治人者,其思虑静;知事天者,其孔窍虚。思虑静,故德不去;孔窍虚,则和气日入。故曰:重积德。夫能令故德不去,新和气日至者,蚤服者也。故曰:蚤服,是谓重积德。积德而后神静,神静而后和多,和多而后计得,计得而后能御万物,能御万物则战易胜敌,战易胜敌而论必盖世,论必盖世,故曰无不克。无不克本于重积德,故曰重积德,则无不克。战易胜敌,则兼有天下;论必盖世,则民人从。进兼有天下而退从民人,其术远,则众人莫见其端末。莫见其端末,是以莫知其极。故曰:无不克,则莫知其极。
凡有国而后亡之,有身而后殃之,不可谓能有其国、能保其身。夫能有其国,必能安其社稷;能保其身,必能终其天年;而后可谓能有其国、能保其身矣。夫能有其国、保其身者,必且体道。体道,则其智深;其智深,则其会远;其会远,众人莫能见其所极。唯夫能令人不见其事极,不见其事极者为保其身、有其国。故曰: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则可以有国。
所谓有国之母:母者,道也;道也者,生于所以有国之术;所以有国之术,故谓之有国之母。夫道以与世周旋者,其建生也长,持禄也久。故曰:有国之母,可以长久。树木有曼根,有直根。直根者,书之所谓柢也。柢也者,木之所以建生也;曼根者,木之所以持生也。德也者,人之所以建生也;禄也者,人之所以持生也。今建于理者,其持禄也久,故曰:深其根。体其道者,其生日长,故曰:固其柢。柢固,则生长;根深,则视久,故曰:深其根,固其柢,长生久视之道也。
工人数变业则失其功,作者数摇徙则亡其功。一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则亡五人之功矣;万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则亡五万人之功矣。然则数变业者,其人弥众,其亏弥大矣。凡法令更则利害易,利害易则民务变,民务变谓之变业。故以理观之,事大众而数摇之,则少成功;藏大器而数徙之,则多败伤;烹小鲜而数挠之,则贼其宰;治大国而数变法,则民苦之。是以有道之君贵静,不重变法。故曰:治大国者若烹小鲜。
人处疾则贵医,有祸则畏鬼。圣人在上,则民少欲;民少欲,则血气治而举动理;举动理则少祸害。夫内无痤疽瘅痔之害,而外无刑罚法诛之祸者,其轻恬鬼也甚。故曰: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治世之民,不与鬼神相害也。故曰: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鬼祟也疾人之谓鬼伤人,人逐除之之谓人伤鬼也。民犯法令之谓民伤上,上刑戮民之谓上伤民。民不犯法,则上亦不行刑;上不行刑之谓上不伤人,故曰:圣人亦不伤民。上不与民相害,而人不与鬼相伤,故曰:两不相伤。民不敢犯法,则上内不用刑罚,而外不事利其产业。上内不用刑罚,而外不事利其产业,则民蕃息。民蕃息而畜积盛。民蕃息而畜积盛之谓有德。凡所谓祟者,魂魄去而精神乱,精神乱则无德。鬼不祟人则魂魄不去,魂魄不去而精神不乱,精神不乱之谓有德。上盛畜积而鬼不乱其精神,则德尽在于民矣。故曰:两不相伤,则德交归焉。言其德上下交盛而俱归于民也。
有道之君,外无怨仇于邻敌,而内有德泽于人民。夫外无怨仇于邻敌者,其遇诸侯也外有礼义。内有德泽于人民者,其治人事也务本。遇诸侯有礼义,则役希起;治民事务本,则淫奢止。凡马之所以大用者,外供甲兵而内给淫奢也。今有道之君,外希用甲兵,而内禁淫奢。上不事马于战斗逐北,而民不以马远通淫物,所积力唯田畴。积力于田畴,必且粪灌。故曰: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也。
人君无道,则内暴虐其民而外侵欺其邻国。内暴虐,则民产绝;外侵欺,则兵数起。民产绝,则畜生少;兵数起,则士卒尽。畜生少,则戎马乏;士卒尽,则军危殆。戎马乏,则桴马出;军危殆,则近臣役。马者,军之大用;郊者,言其近也。今所以给军之具于谞马近臣。故曰: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矣。
人有欲,则计会乱;计会乱,而有欲甚;有欲甚,则邪心胜;邪心胜,则事经绝;事经绝,则祸难生。由是观之,祸难生于邪心,邪心诱于可欲。可欲之类,进则教良民为奸,退则令善人有祸。奸起,则上侵弱君;祸至,则民人多伤。然则可欲之类,上侵弱君而下伤人民。夫上侵弱君而下伤人民者,大罪也。故曰:祸莫大于可欲。是以圣人不引五色,不淫于声乐;明君贱玩好而去淫丽。
人无毛羽,不衣则不犯寒;上不属天而下不著地,以肠胃为根本,不食则不能活;是以不免于欲利之心。欲利之心不除,其身之忧也。故圣人衣足以犯寒,食足以充虚,则不忧矣。众人则不然,大为诸侯,小余千金之资,其欲得之忧不除也。胥靡有免,死罪时活,今不知足者之忧终身不解。故曰:祸莫大于不知足。
故欲利甚于忧,忧则疾生;疾生而智慧衰;智慧衰,则失度量;失度量,则妄举动;妄举动,则祸害至;祸害至而疾婴内;疾婴内,则痛,祸薄外;则苦。苦痛杂于肠胃之间;苦痛杂于肠胃之间,则伤人也惨。惨则退而自咎,退而自咎也生于欲利。故曰:咎莫惨于欲利。
道者,万物之所然也,万理之所稽也。理者,成物之文也;道者,万物之所以成也。故曰:道,理之者也。物有理,不可以相薄;物有理不可以相薄,故理之为物之制。万物各异理,万物各异理而道尽。稽万物之理,故不得不化;不得不化,故无常操。无常操,是以死生气禀焉,万智斟酌焉,万事废兴焉。天得之以高,地得之以藏,维斗得之以成其威,日月得之以恆其光,五常得之以常其位,列星得之以端其行,四时得之以御其变气,轩辕得之以擅四方,赤松得之与天地统,圣人得之以成文章。道,与尧、舜俱智,与接舆俱狂,与桀、纣俱灭,与汤、武俱昌。以为近乎,游于四极;以为远乎,常在吾侧;以为暗乎,其光昭昭;以为明乎,其物冥冥;而功成天地,和化雷霆,宇内之物,恃之以成。凡道之情,不制不形,柔弱随时,与理相应。万物得之以死,得之以生;万事得之以败,得之以成。道譬诸若水,溺者多饮之即死,渴者适饮之即生;譬之若剑戟,愚人以行忿则祸生,圣人以诛暴则福成。故得之以死,得之以生,得之以败,得之以成。
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图以想其生也,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象也。今道虽不可得闻见,圣人执其见功以处见其形,故曰:无状之状,无物之象。
凡理者,方圆、短长、粗靡、坚脆之分也,故理定而后可得道也。故定理有存亡,有死生,有盛衰。夫物之一存一亡,乍死乍死,初盛而后衰者,不可谓常。唯夫与天地之剖判也俱生,至天地之消散也不死不衰者谓常。而常者,无攸易,无定理。无定理,非在于常所,是以不可道也。圣人观其玄虚,用其周行,强字之曰道,然而可论。故曰:道之可道,非常道也。
人始于生而卒于死。始之谓出,卒之谓入。故曰:出生入死。人之身三百六十节,四肢、九窍其大具也。四肢九窍十有三者,十有三者之动静尽属于生焉。属之谓徒也,故曰:生之徒也十有三者。至死也,十有三具者皆还而属之于死,死之徒亦有十三。故曰: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凡民之生生而和固动,动尽则损也;而动不止,是损而不止也。损而不止则生尽,生尽之谓死,则十有三具者皆为死死地也。故曰:民之生,生而动,动皆之死地,亦十有三。
是以圣人爱精神而贵处静。不爱精神不贵处静,此甚大于兕虎之害。夫兕虎有域,动静有时。避其域,省其时,则免其兕虎之害矣。民独知兕虎之有爪角也,而莫知万物之尽有爪角也,不免于万物之害。何以论之?时雨降集,旷野闲静,而以昏晨犯山川,则风露之爪角害之。事上不忠,轻犯禁令,则刑法之爪角害之。处乡不节,憎爱无度,则争斗之爪角害之。嗜欲无限,动静不节,则痤疽之爪角害之。好用其私智而弃道理,则纲罗之爪角害之。兕虎有域,而万害有原,避其域,塞其原,则免于诸害矣。凡兵革者,所以备害也。重生者,虽入军无忿争之心;无忿争之心,则无所用救害之备。此非独谓野处之军也。圣人之游世也,无害人之心,无害人之心,则必无人害,无人害,则不备人。故曰:陆行不遇兕虎。入山不恃备以救害,故曰:入军不备甲兵。远诸害,故曰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不设备而必无害,天地之道理也。体天地之道,故曰:无死地焉。动无死地,而谓之善摄生矣。
爱子者慈于子,重生者慈于身,贵功者慈于事。慈母之于弱子也,务致其福;务致其福,则事除其祸;事除其祸,则思虑熟;思虑熟,则得事理;得事理,则必成功;必成;工,则其行之也不疑;不疑之谓勇。圣人之于万事也,尽如慈母之为弱子虑也,故见必行之道。见必行之道则其从事亦不疑;不疑之谓勇。不疑生于慈,故曰:慈,故能勇。
周公曰:冬日之闭冻也不固,则春夏之长草木也不茂。天地不能常侈常费,而况于人乎?故万物必有盛衰,万事必有弛张,国家必有文武,官治必有赏罚。是以智士俭用其财则家富,圣人爱宝其神则精盛,人君重战其卒则民众,民众则国广。是以举之曰:俭,故能广。
凡物之有形者易裁也,易割也。何以论之?有形,则有短长;有短长,则有小大;有小大,则有方圆;有方圆,则有坚脆;有坚脆,则有轻重;有轻重,则有白黑。短长、大小、方圆、坚脆、轻重、白黑之谓理。理定而物易割也。故议于大庭而后言则立,权议之士知之矣。故欲成方圆而随其规矩,则万事之功形矣。而万物莫不有规矩,议言之士,计会规矩也。圣人尽随于万物之规矩,故曰:不敢为天下先。不敢为天下先,则事无不事,功无不功,而议必盖世,欲无处大官,其可得乎?处大官之谓为成事长。是以故曰: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事长。
慈于子者不敢绝衣食,慈于身者不敢离法度,慈于方圆者不敢舍规矩。故临兵而慈于士吏则战胜敌,慈于器械则城坚固。故曰:慈,于战则胜,以守则固。夫能自全也而尽随于万物之理者,必且有天生。天生也者,生心也,故天下之道尽之生也。若以慈卫之也,事必万全,而举无不当,则谓之宝矣。故曰:吾有三宝,持而宝之。
书之所谓大道也者,端道也。所谓貌施也者,邪道也。所谓径大也者,佳丽也。佳丽也者,邪道之分也。朝甚除也者,狱讼繁也。狱讼繁,则田荒;田荒,则府仓虚;府仓虚,则国贫;国贫,而民俗淫侈;民俗淫侈,则衣食之业绝;衣食之业绝,则民不得无饰巧诈;饰巧诈,则知采文;知采文之谓服文采。狱讼繁仓廪虚,而有以淫侈为俗,则国之伤也,若以利剑刺之。故曰:带利剑。诸夫饰智故以至于伤国者,其私家必富;私家必富,故曰:资货有馀。国有若是者,则愚民不得无术而效之;效之,则小盗生。由是观之,大奸作则小盗随,大奸唱则小盗和。竽也者,五声之长者也,故竽先则钟瑟皆随,竽唱则诸乐皆和。今大奸作则俗之民唱,俗之民唱则小盗必和。故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而货资有馀者,是之谓盗竽矣。
人无愚智,莫不有趋舍。恬淡平安,莫不知祸福之所由来。得于好恶,怵于淫物,而后变乱。所以然者,引于外物,乱于玩好也。恬淡有趋舍之义,平安知祸福之计。而今也玩好变之,外物引之;引之而往,故曰拔。至圣人不然:一建其趋舍,虽见所好之物,不能引,不能引之谓不拔;一于其情,虽有可欲之类,神不为动,神不为动之谓不脱。为人子孙者,体此道以守宗庙,宗庙不灭之谓祭祀不绝。身以积精为德,家以资财为德,乡国天下皆以民为德。今治身而外物不能乱其精神,故曰:修之身,其德乃真。真者,慎之固也。治家者,无用之物不能动其计,则资有馀,故曰:修之家,其德有馀。治乡者行此节,则家之有馀者益众,故曰:修之乡,其德乃长。治邦者行此节,则乡之有德者益众,故曰:修之邦,其德乃丰。莅天下者行此节,则民之生莫不受其泽,故曰:修之天下,其德乃普。修身者以此别君子小人,治乡治邦莅天下者名以此科适观息耗,则万不失一。故曰: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吾奚以知天下之然也?以此。
德者,内也。
德,是内部所具有的。
得者,外也。
得,是从外部获取的。
上德不德,言其神不淫于外也。
《老子》中“上德不德”这句话,是说具有上德的人的精神不游离自身。
神不淫于外,则身全。
精神不外露,自身就能保全。
身全之谓德。
自身能够保全,也就叫做“德”。
德者,得身也。
“德”即得到自身。
凡德者,以无为集,以无欲成,以不思安,以不用固。
凡是德,都是以无为来积聚,以无欲来成就,以不思虑来得到安定,以不使用来得到巩固的。
为之欲之,则德无舍;
如果有为、有欲,德就无所归宿;
德无舍,则不全。
德无所归宿,就不完整了。
用之思之,则不固;
如果使用了,思虑了,德就不能牢固;
不固,则无功;
不牢固,就没有功效;
无功,则生于德。
没有功效是由于自以为有德。
德则无德,不德则有德。
自以为有德,就没有德,不自以为有德,就保全了德。
故曰:
所以《老子》说:“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上德不自以为有德,因此才有德。”
所以贵无为无思为虚者,谓其意无所制也。
推崇无为、无思作为虚的原因,是说人的心意不受任何牵制。
夫无术者,故以无为无思为虚也。
那种不懂道术的人,故意用无为、无思来表现虚。
夫故以无为无思为虚者,其意常不忘虚,是制于为虚也。
故意用无为无思来表现虚的人,他的心意常常不忘记虚,这就是被虚所牵制了。
虚者,谓其意无所制也。
虚是说他的心意不受牵制。
今制于为虚,是不虚也。
现在被虚所牵制,就是不虚了。
虚者之无为也,不以无为为有常。
真正做到虚的人,在对待无为上,不把无为当作经常要注意的事。
不以无为为有常,则虚;
不把无为当作经常要注意的事,就虚了;
虚,则德盛;
虚了,德就充足;
德盛之为上德。
德充足了,也就叫做上德。
故曰:
所以《老子》说:“
上德无为而无不为也。
上德无为而又无所不为。”
仁者,谓其中心欣然爱人也;
仁是说内心自发地去爱人。
其喜人之有福,而恶人之有祸也;
是说喜欢别人得到幸福而不喜欢别人遭到祸害;
生心之所不能已也,非求其报也。
是抑制不住的内在感情冲动,并不是为了求得别人的报答。
故曰:
所以《老子》说:“
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也。
上仁有所表现的话,并不是怀着目的而去表现的。”
义者,君臣上下之事,父子贵贱之差也,知交朋友之接也,亲疏内外之分也。
义是指君臣上下的联系,父子贵贱的差异,知交朋友的交往,亲疏内外的分别。
臣事君宜,下怀上宜,子事父宜,贱敬贵宜,知交朋友之相助也宜,亲者内而疏者外宜。
臣子侍奉君主适宜,下属依恋上司适宜,孩子侍奉父亲适宜,卑贱礼敬尊贵适宜,知交朋友互助适宜,内亲外疏适宜。
义者,谓其宜也,宜而为之。
义就是说处理各种关系很适宜,适宜的才去做。
故曰:
所以《老子》说:“
上义为之而有以为也。
上义表现出来,是怀着目的而去表现的。”
礼者,所以貌情也,群义之文章也,君臣父子之交也,贵贱贤不肖之所以别也。
礼是体现内心感情的,是各种义的有条理的表现,是用来规定君臣、父子之间的关系的,是表明贵贱、贤不肖之间的区别的。
中心怀而不谕,故疾趋卑拜而明之;
内心依恋而不能表达,所以用疾趋卑拜等动作来加以表明;
实心爱而不知,故好言繁辞以信之。
心里确实有所爱慕而对方却不了解,所以用美好动听的言辞来加以申述。
礼者,外饰之所以谕内也。
礼是用来表明内心感情的外部文饰。
故曰:
所以说:
礼以貌情也。
礼是用来体现内心感情的。
凡人之为外物动也,不知其为身之礼也。
凡人受外界事物的影响而有所动作,并不懂得这种动作就是他自身的礼。
众人之为礼也,以尊他人也,故时劝时衰。
一般人的行礼,是用来尊重别人的,所以有时认真,有时马虎。
君子之为礼,以为其身;
君子的行礼,是为了他自身的需要;
以为其身,故神之为上礼;
为了自身的需要,所以专心一意地对待它而使它成为上礼;
上礼神而众人贰,故不能相应;
上礼专心一意而一般人却三心二意,所以两方面不能相应;
不能相应,故曰:
两方面不能相应,所以《老子》说:“
上礼为之而莫之应。
上礼实行了却没有人响应。”
众人虽贰,圣人之复恭敬尽手足之礼也不衰。
一般人虽是三心二意,圣人仍然保持恭敬,一举一动都遵守礼,毫不懈怠。
故曰:
所以《老子》说:
攘臂而仍之。
圣人“竭尽全力继续行礼”。
道有积而积有功;
道有所积聚,而积聚又有所功效;
德者,道之功。
德也就是道的功效。
功有实而实有光;
功效有实际表观,有实际表观就有光辉;
仁者,德之光。
仁也就是德的光辉。
光有泽而泽有事;
光辉有它的色泽,色泽有表现它的事情;
义者,仁之事也。
义也就是表现仁的事情。
事有礼而礼有文;
事情有礼的规定,礼有文采的外观;
礼者,义之文也。
礼也就是义的文采外观。
故曰:
所以《老子》说:“
失道而后失德,失德而后失仁,失仁而后失义,失义而后失礼。
失去道之后,就失掉了德,失去德之后,就失掉了仁,失去仁之后,就失掉了义,失去义之后,就失掉了礼。”
礼为情貌者也,文为质饰者也。
礼是情感的描绘,文采是本质的修饰。
夫君子取情而去貌,好质而恶饰。
君子采纳情感而舍弃描绘,喜欢本质而厌恶修饰。
夫恃貌而论情者,其情恶也;
依靠描绘来阐明情感的,这种情感就是恶的;
须饰而论质者,其质衰也。
依靠修饰来阐明本质的,这种本质就是糟的。
何以论之?
为何这样说?
和氏之璧,不饰以五采;
和氏壁,不用五彩修饰;
隋侯之珠,不饰以银黄。
隋侯珠,不用金银修饰。
其质至美,物不足以饰之。
它们的本质极美,别的东西不足以修饰它们。
夫物之待饰而后行者,其质不美也。
事物等待修饰然后流行的,它的本质不美。
是以父子之间,其礼朴而不明,故曰:
因此父子之间的礼纯朴自然而不拘形式,所以说:
理薄也。
礼是淡薄的。
凡物不并盛,阴阳是也;
一切事物不能同时旺盛,阴阳就是这样;
理相夺予,威德是也;
事理总是正反相互排斥的,威和德就是这样;
实厚者貌薄,父子之礼是也。
实情深厚的外貌就淡薄,父子之间的礼就是这样。
由是观之,礼繁者,实心衰也。
由此看来,礼节繁琐是内心真实感情衰竭的表现。
然则为礼者,事通人之朴心者也。
既是这样,那么行礼这事,正是为了沟通人们朴实的心意。
众人之为礼也,人应则轻欢,不应则责怨。
一般人的行礼,别人回礼就轻快欢乐,不回礼就责怪怨恨。
今为礼者事通人之朴心而资之以相责之分,能毋争乎?
现在行礼的人本想从事于沟通人们朴实的心意,但却给众人提供了指责自己的借口,能不发生争执吗?
有争则乱,故曰:
有争执就乱,所以《老子》说:“
夫礼者,忠信之薄也,而乱之首乎。
礼是忠、信淡薄的表现,是产生争乱的开端。”
先物行先理动之谓前识。
在事物没有出现之前和事理没有表现出来之前就行动,叫做前识。
前识者,无缘而妄意度也。
前识是没有依据而作出的胡乱猜度。
何以论之?
凭什么这样呢?
詹何坐,弟子侍,牛鸣于门外。
詹何坐着,弟子侍侯,牛在门外叫。
弟子曰:
弟子说:“
是黑牛也在而白其题。
这是头黑牛而有白额。”
詹何曰:
詹何说:“
然,是黑牛也,而白在其角。
对,这是头黑牛,但白色在它角上。”
使人视之,果黑牛而以布裹其角。
叫人去看,果然是黑牛而用布包着它的角。
以詹子之术,婴众人之心,华焉殆矣!
用詹何的方法来扰乱众人的心,华而不实啊。
故曰:
太危险了!
道之华也。
所以说前识“是道的虚华的表现。”
尝试释詹子之察,而使五尺之愚童子视之,亦知其黑牛而以布裹其角也。
不妨放弃詹何的明察,而叫五尺愚童去看,也知道是黑牛而用白布包着它的角。
故以詹子之察,苦心伤神,而后与五尺之愚童子同功,是以曰:
所以用詹何的明察,劳心伤神,然后才能和五尺愚童同等效果,因此说:
愚之首也。
前识“是愚意的开端”。
故曰:
所以《老子》说;
前识者,道之华也,而愚之首也。
“前识是道的虚华的表现,是愚蠢的开端。”
所谓大丈夫者,谓其智之大也。
《老子》中所说的“大丈夫”,是说他的智慧很高。
所谓处其厚而不处其薄者,行情实而去礼貌也。
所说的“立身淳厚而不立身轻薄”,是说表观真情实感而去掉外表的礼貌。
所谓处其实不处其华者,必缘理,不径绝也。
所说的“立身朴实而不立身虚华”,是说必须遵循事理而不简单跨越事理。
所谓去彼取此者,去貌、径绝而取缘理、好情实也。
所说的“去掉那个,采取这个”,是说去掉礼貌、简单跨越事理而采取遵循事理、喜欢真情实感。
故曰:
所以《老子》说:“
去彼取此。
去掉那个,采取这个。”
人有祸,则心畏恐;
人有祸害,内心就恐惧;
心畏恐,则行端直;
内心恐惧,行为就正直;
行端直,则思虑熟;
行为正直,思虑就成熟;
思虑熟,则得事理。
思虑成熟,就能得到事物的规律。
行端直,则无祸害;
行为正直,就没有祸害;
无祸害,则尽天年。
没有祸害,就能尽享天年。
得事理,则必成功。
得到事理,就一定能成就功业。
尽天年,则全而寿。
尽享天年,就能全身而长寿。
必成功,则富与贵。
一定成就功业,就富有而显贵。
全寿富贵之谓福。
全寿富贵叫做福。
而福本于有祸。
而福本源于有祸。
故曰:
所以《老子》说:“
祸兮福之所倚。
祸啊,是福所依存的地方。”
以成其功也。
即由此成就了人们的功业。
人有福,则富贵至;
人有福,富贵就来到;
富贵至,则衣食美;
富贵来到,衣食就美好;
衣食美,则骄心生;
衣食美好,骄心就产生;
骄心生,则行邪僻而动弃理。
骄心产生,就会行为邪僻而举动悖理;
行邪僻,则身夭死;
行为邪僻,自身就会早死;
动弃理,则无成功。
举动悖理,就不会成就功业。
夫内有死夭之难而外无成功之名者,大祸也。
内有早死的灾难而外无成功的名声,也就成了大祸。
而祸本生于有福。
而祸根源于有福。
故曰:
所以《老子》说:“
福兮祸之所伏。
福啊,是祸所潜伏的地方。”
夫缘道理以从事者,无不能成。
按照事物的法则办事的人,没有不成功的。
无不能成者,大能成天子之势尊,而小易得卿相将军之赏禄。
没有不成功的,大功能成就天子的权势尊严,小功容易取得卿相将军的赏赐俸禄。
夫弃道理而妄举动者,虽上有天子诸侯之势尊,而下有猗顿、陶硃、卜祝之富,犹失其民人而亡其财资也。
违背事物法则而轻举妄动的,即使上有天子诸侯的权势尊严,下有猜顿、陶朱以及卜祝的富有,还是会失去百姓而丧失财产的。
众人之轻弃道理而易妄举动者,不知其祸福之深大而道阔远若是也,故谕人曰:
大家之所以轻易地违背事物法则而轻举妄动,是由于不懂得祸福转化的道理广阔深远得像这个样子,所以《老子》告诉人们说:“
孰知其极。
谁知道它的究竟?”
人莫不欲富贵全寿,而未有能免于贫贱死夭之祸也。
人们没有不想富贵全寿的,但没有谁能免于贫贱早死的灾祸。
心欲富贵全寿,而今贫贱死夭,是不能至于其所欲至也。
心里想富贵全寿,而现在却贫贱早死,这是没能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
凡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者之谓迷,迷则不能至于其所欲至矣。
凡是离开他想走的路而乱走的,就叫做迷惑,迷惑就不能到达他想到达的地方了。
今众人之不能至于其所欲至,故曰:
现在众人不能到达想要到达的地方,所以叫:“
迷。
迷’。
众人之所不能至于其所欲至也,自天地之剖判以至于今。
众人不能到达想要到达的地方,从开天辟地直到现在,都是这样。
故曰:
所以《老子》说:“
人之迷也,其日故以久矣。
人们陷入迷途,日子确是很长久了。”
所谓方者,内外相应也,言行相称也。
所谓方正,是指表里一致,言行一致。
所谓廉者,必生死之命也,轻恬资财也。
所谓廉正,是指舍生忘死,看轻资财。
所谓直者,义必公正,公心不偏党也。
所谓正直,是指在道义上一定公正,有公心而不偏私。
所谓光者,官爵尊贵,衣裘壮丽也。
所谓光耀,是指官爵尊贵,衣裘华丽。
今有道之士,虽中外信顺,不以诽谤穷堕;
现在掌握了道的人,虽然内心和外表都真诚和顺,但并不以此议论困苦堕落的人;
虽死节轻财,不以侮罢羞贪;
虽然能舍生忘死轻视资财,但并不以此侮辱软弱的人,耻笑贪利的人;
虽义端不党,不以去邪罪私;
虽然品行端正不结党营私,但并不以此嫌弃邪僻的人、责怪自私的人;
虽势尊衣美,不以夸贱欺贫。
虽然地位尊贵衣着华美,但并不以此藐视卑贱的人,欺侮贫穷的人。
其故何也?
其原因是什么?
使失路者而肯听习问知,即不成迷也。
假如迷路的人肯听从熟悉情况的人,请教懂得的人,就不会迷路了。
今众人之所以欲成功而反为败者,生于不知道理,而不肯问知而听能。
现在一般人希望成功却反而失败的原因,是由于不懂得道理而又不肯去向懂得的人请教,不肯听从能人的意见。
众人不肯问知听能,而圣人强以其祸败适之,则怨。
一般人不肯请教懂得的人和听从能干的人,而圣人硬要拿他们出的乱子加以责备,就会惹出怨恨来了。
众人多而圣人寡,寡之不胜众,数也。
一般人多而圣人少,圣人不能压过一般人,是必然的道理。
今举动而与天下之为仇,非全身长生之道也,是以行轨节而举之也。
如果一举一动都和天下的人作对,那就不是保全自身求得长寿的办法了,因此圣人用遵循法度来引导人们。
故曰:
所以《老子》说:“
方而不割,廉而不刿,直而不肆,光而不耀。
圣人要方正,但不割伤人,有棱角,但不刺伤人,正直,但不放纵,有光采,但不炫耀。”
聪明睿智,天也;
听力、视力和智力是自然生成的。
动静思虑,人也。
它们的动静思虑是人为的。
人也者,乘于天明以视,寄于天聪以听,托于天智以思虑。
人为的是指,要依靠自然生成的视力去看,依靠自然生成的听力去听,依靠自然生成的智力去思考。
故视强,则目不明;
所以视力用得过度,眼睛就不明;
听甚,则耳不聪;
听力用得过度,耳朵就不灵;
思虑过度,则智识乱。
思虑过度,智力的认识功能就混乱。
目不明,则不能决黑白之分;
眼睛不明,就不能判断黑白界限;
耳不聪,则不能别清浊之声;
耳朵不灵,就不能区别清浊声音;
智识乱,则不能审得失之地。
智力的认识功能混乱,就不能弄清得失根据。
目不能决黑白之色则谓之盲;
眼睛不能判断黑白颜色就叫做盲。
耳不能别清浊之声则谓之聋;
耳朵不能区别清浊声音就叫做聋。
心不能审得失之地则谓之狂。
心智不能弄清得失根据就叫做狂。
盲则不能避昼日之险,聋则不能知雷霆之害,狂则不能免人间法令之祸。
盲就不能躲避白天的危险,聋就不能知道雷霆的危害,狂就不能免于社会法令予以惩罚的灾祸。
书之所谓治人者,适动静之节,省思虑之费也。
《老子》所说的“治人”,是说的适应动静的节律,节省脑力的消耗。
所谓事天者,不极聪明之力,不尽智识之任。
所说的“事天”,是说的不要用尽听力、视力,不要用过智力认识功能的限度。
苟极尽,则费神多;
如果完全用尽,就会过度费神;
费神多,则盲聋悖狂之祸至,是以啬之。
过度费神,盲聋狂乱的祸害就会到来,因此要节省。
啬之者,爱其精神,啬其智识也。
节省是指爱惜精神,节省脑力。
故曰:
所以《老子》说:“
治人事天莫如啬。
治人事天没有比得上节省的。”
众人之用神也躁,躁则多费,多费之谓侈。
众人用神浮躁,浮躁就浪费,浪费叫做侈。
圣人之用神也静,静则少费,少费之谓啬。
圣人用神安静,安静就少费,少费叫做音。
啬之谓术也,生于道理。
节省作为一种方法,产生于大小规律。
夫能啬也,是从于道而服于理者也。
能够节省,也就是服从于大小规律。
众人离于患,陷于祸,犹未知退,而不服从道理。
众人遭受灾患,陷入祸害,仍不知退,而不服从大小规律。
圣人虽未见祸患之形,虚无服从于道理,以称蚤服。
圣人虽然不曾看见祸患的苗头,就虚静无为地服从于大小规律,这叫“早服”。
故曰:
所以《老子》说:“
夫谓啬,是以蚤服。
正因为圣人节省,所以能够早服。”
知治人者,其思虑静;
懂得“治人”的人,他的思虑安静;
知事天者,其孔窍虚。
懂得“事天”的人,他的器官畅通。
思虑静,故德不去;
思虑安静,旧德就不会丧失;
孔窍虚,则和气日入。
器官畅通,精气就每天摄入。
故曰:
所以说:“
重积德。
不断积德。”
夫能令故德不去,新和气日至者,蚤服者也。
能使旧德不失,新的精每天到来的人,就是“早服”的人。
故曰:
所以《老子》说:“
蚤服,是谓重积德。
早服,指的是不断积德。”
积德而后神静,神静而后和多,和多而后计得,计得而后能御万物,能御万物则战易胜敌,战易胜敌而论必盖世,论必盖世,故曰无不克。
积德然后神静,神静然后精气多,精气多然后计谋得当,计谋得当然后能驾驭万物,能驾驭万物,打仗就容易胜敌,打仗容易胜敌,理论就必然称雄于世,理论必然称雄于世,所以说“无往不胜。”
无不克本于重积德,故曰重积德,则无不克。
无往不胜本于不断积德,所以《老子》说,“不断积德就无往不胜。”
战易胜敌,则兼有天下;
打仗容易战胜敌人,就会拥有天下;
论必盖世,则民人从。
理论必然称雄于世,民众就会服从。
进兼有天下而退从民人,其术远,则众人莫见其端末。
进可以拥有天下,退可以使民众服从,这种法术非常深远,众人也就看不到它的首尾;
莫见其端末,是以莫知其极。
看不到它的首尾,因此不能知道它的究底。
故曰:
所以《老子》说:“
无不克,则莫知其极。
无往不胜,就没有人知道他的究底。”
凡有国而后亡之,有身而后殃之,不可谓能有其国、能保其身。
凡拥有国家然后却丢掉了的,拥有身体然后却伤害了的,不好说是能够拥有国家、能够保全身体。
夫能有其国,必能安其社稷;
能够拥有国家的人,一定能够安定国家;
能保其身,必能终其天年;
能够保全身体的人,一定能够享尽天年;
而后可谓能有其国、能保其身矣。
然后才好说是能拥有国家、能保全身体了。
夫能有其国、保其身者,必且体道。
能拥有国家、保全身体的人,一定会按照根本规律行动。
体道,则其智深;
按照根本规律行动,他的智慧就一定很深;
其智深,则其会远;
智慧很深了,他的计谋就一定很高超;
其会远,众人莫能见其所极。
计谋很高超,一般人没有谁能看到他的究底。
唯夫能令人不见其事极,不见其事极者为保其身、有其国。
只有那种能让人看不到究底的人,也才能保全身体、拥有国家。
故曰:
所以《老子》说:“
莫知其极。
没有人知道他的究底。”
莫知其极,则可以有国。
“没有人知道他的究底,就可以拥有国家了。”
所谓有国之母:
所谓“有国之母”。
母者,道也;
母,就是道;
道也者,生于所以有国之术;
道产生于来保有国家的方法;
所以有国之术,故谓之有国之母。
因为是保有国家的方法,所以叫做“有国之母”,即“保有国家的根本”。
夫道以与世周旋者,其建生也长,持禄也久。
用道来对待世事的,他的生命就会长久,保持禄位就能久远。
故曰:
所以《老子》说:“
有国之母,可以长久。
有国之母,可以长久。”
树木有曼根,有直根。
树木有蔓根,有主根。
直根者,书之所谓柢也。
主根就是《老子》所说的“抵”。
柢也者,木之所以建生也;
抵是树木赖以生长的建立者。
曼根者,木之所以持生也。
蔓根是树木赖以生长的保持者。
德也者,人之所以建生也;
德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建立者。
禄也者,人之所以持生也。
禄是人类赖以生存的保持者。
今建于理者,其持禄也久,故曰:
假如能立于事理,那么他持禄也就长久,所以说:“
深其根。
加深它的蔓根”。
体其道者,其生日长,故曰:
能按照根本规律办事,他的生命也就长久,所以说:“
固其柢。
巩固它的主根”。
柢固,则生长;
主根巩固了“,生命就长久;
根深,则视久,故曰:
蔓根加深了,生活就长久,所以《老子》说:“
深其根,固其柢,长生久视之道也。
加深它的蔓根,巩固它的主根,是长生久存的道理。”
工人数变业则失其功,作者数摇徙则亡其功。
工人屡屡变换职业就丢失功效,劳作者屡屡变动就丢失功效。
一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则亡五人之功矣;
一个人的劳作,一天丢失半天,十天就丢失五个人的功效了;
万人之作,日亡半日,十日则亡五万人之功矣。
一万人的劳作,一天丢失半天,十天就丢失五万人的功效了。
然则数变业者,其人弥众,其亏弥大矣。
既然如此,那么屡屡变换作业的人,人数越多,损失就越大。
凡法令更则利害易,利害易则民务变,民务变谓之变业。
凡是法令变更了,利害情况也就跟着改变,利害情况改变了,民众从事的作业也就跟着变化,从事的作业有了变化,就叫做变换作业。
故以理观之,事大众而数摇之,则少成功;
所以按照道理来看,役使大众而屡屡让他们发生变动,功效就会很小;
藏大器而数徙之,则多败伤;
收藏贵重器物而屡屡加以挪动,损毁就会很大;
烹小鲜而数挠之,则贼其宰;
烹煮小鱼而屡屡加以翻动,就伤害它的光泽;
治大国而数变法,则民苦之。
治理大国而屡屡改动法令,百姓就会受到坑害。
是以有道之君贵静,不重变法。
因此懂得治国原则的君主把安定看得很宝贵,法令确定以后,一再轻易变更。
故曰:
所以《老子》说:“
治大国者若烹小鲜。
治理大国就像烹煮小鱼一样。”
人处疾则贵医,有祸则畏鬼。
人在生病时就尊重医生,遇有祸患时就害怕鬼神。
圣人在上,则民少欲;
圣人在上,民众欲望就少;
民少欲,则血气治而举动理;
民众欲望少,血气就调畅,举动就合理。
举动理则少祸害。
举动合理,祸害就少。
夫内无痤疽瘅痔之害,而外无刑罚法诛之祸者,其轻恬鬼也甚。
体内没有痤疽瘅痔等疾病的危害,身外没有刑罚诛戮的祸患,这样的人就会把鬼神看得很轻淡。
故曰:
所以《老子》说:“
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
按照法则治理天下,鬼神也就不灵了。”
治世之民,不与鬼神相害也。
安定社会里的百姓,不和鬼神相互伤害。
故曰:
所以《老子》说:“
非其鬼不神也,其神不伤人也。
不是说鬼神不灵了,是说即使灵也伤害不了人。”
鬼祟也疾人之谓鬼伤人,人逐除之之谓人伤鬼也。
鬼作怪使人生病叫做鬼伤人,人驱逐鬼神叫做人伤鬼。
民犯法令之谓民伤上,上刑戮民之谓上伤民。
民众违犯法令叫做民伤君,君主刑戮民众叫做君伤民。
民不犯法,则上亦不行刑;
民众不犯法,则君主不行刑;
上不行刑之谓上不伤人,故曰:
君主不行刑叫做君不伤人,所以《老子》说:“
圣人亦不伤民。
圣人也不伤害民众。”
上不与民相害,而人不与鬼相伤,故曰:
君主与民众不相互伤害,而人们与鬼神不互相伤害,所以说:“
两不相伤。
两方面互不相伤。”
民不敢犯法,则上内不用刑罚,而外不事利其产业。
民众不敢犯法,君主对内就不用刑罚,对外不从事于贪占民众的财物。
上内不用刑罚,而外不事利其产业,则民蕃息。
君主对内不用刑罚,对外不从事于贪占民众的财物,民众就生息兴旺。
民蕃息而畜积盛。
民众生息兴旺,积蓄就会丰富。
民蕃息而畜积盛之谓有德。
民众生息兴旺,积蓄丰富,也就叫做有德。
凡所谓祟者,魂魄去而精神乱,精神乱则无德。
凡是所谓鬼怪作祟,就是丧魂落魄而精神错乱,精神错乱便属于无德。
鬼不祟人则魂魄不去,魂魄不去而精神不乱,精神不乱之谓有德。
鬼不作怪则魂魄不丧,魂魄不丧则精神不乱,精神不乱便属于有德。
上盛畜积而鬼不乱其精神,则德尽在于民矣。
君主使民众蓄积丰富,鬼也不来扰乱民众精神,那么德都在民众中了。
故曰:
所以《老子》说:“
两不相伤,则德交归焉。
君主、鬼神不加害民众,那么德就殊途同归了。”
言其德上下交盛而俱归于民也。
即是说,上下两方面的德一齐兴盛起来而同归于民众。
有道之君,外无怨仇于邻敌,而内有德泽于人民。
有道的君主,在外和相邻的敌国没有怨仇,在内对人民有恩德。
夫外无怨仇于邻敌者,其遇诸侯也外有礼义。
在外和邻敌没有怨仇,他对待诸侯就表现出有礼义。
内有德泽于人民者,其治人事也务本。
在内对人民有恩德,他治理社会事务就致力于根本。
遇诸侯有礼义,则役希起;
对待诸侯有礼义,战争就很少发生;
治民事务本,则淫奢止。
治理社会事务致力于根本,过度的奢侈就会被制止。
凡马之所以大用者,外供甲兵而内给淫奢也。
一般说来,马的大用处是对外满足打仗需要,对内供给淫佚奢华的需要。
今有道之君,外希用甲兵,而内禁淫奢。
现在有道的君主,对外很少用兵打仗,对内禁止过度的奢侈。
上不事马于战斗逐北,而民不以马远通淫物,所积力唯田畴。
君主不用马进行战争追击败敌,民众不用马到处游荡运输货物,所积蓄起来的力量只用于农耕。
积力于田畴,必且粪灌。
积聚的力量用于农耕,必将从事施肥、灌溉。
故曰:
所以《老子》说:“
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也。
天下太平,就会把奔跑的马歇下来从事施肥。”
人君无道,则内暴虐其民而外侵欺其邻国。
君主无道,对内就暴虐百姓,对外就侵凌邻国。
内暴虐,则民产绝;
对内暴虐,百姓产业就断了;
外侵欺,则兵数起。
对外侵凌,战争就会屡屡发生。
民产绝,则畜生少;
百姓产业断了,牲畜就会减少;
兵数起,则士卒尽。
士兵屡屡作战,士卒就会耗尽。
畜生少,则戎马乏;
牲畜减少,战马就会缺乏;
士卒尽,则军危殆。
士卒耗尽,军情就会危险。
戎马乏,则桴马出;
战马缺乏,快生小驹的母马就要出征;
军危殆,则近臣役。
军情危险,君主的近臣就要服役。
马者,军之大用;
马在军事上有巨大作用。
郊者,言其近也。
郊外是说距离很近。
今所以给军之具于谞马近臣。
现在用来供给军队的是孕马近臣。
故曰:
所以《老子》说:“
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矣。
天下不太平,战马就在郊外产驹。”
人有欲,则计会乱;
人有欲望,计算就混乱。
计会乱,而有欲甚;
计算混乱,就更有欲望;
有欲甚,则邪心胜;
更有欲望,邪心就占上风;
邪心胜,则事经绝;
邪心占上风,办事的准则就没有了;
事经绝,则祸难生。
准则没有了,灾难就会发生。
由是观之,祸难生于邪心,邪心诱于可欲。
由此看来,灾难产生于邪心,邪心产生于欲望。
可欲之类,进则教良民为奸,退则令善人有祸。
可引起欲望的那类东西,进一层说可以使好人为奸,退一层说也可以使善人遭祸。
奸起,则上侵弱君;
奸起,向上就会侵害削弱君主。
祸至,则民人多伤。
而向下就会伤害百姓。
然则可欲之类,上侵弱君而下伤人民。
然而,可引起欲望的那类东西,向上侵害削弱君主而向下伤害百姓。
夫上侵弱君而下伤人民者,大罪也。
,向上侵害削弱君主而向下伤害百姓,是大罪。
故曰:
所以《老子》说:“
祸莫大于可欲。
祸患没有比可引起欲望的东西更大的了。”
是以圣人不引五色,不淫于声乐;
因此圣人不受五色的引诱,不沉溺于声乐;
明君贱玩好而去淫丽。
明君轻视珍贵的玩物,抛弃过分华丽的东西。
人无毛羽,不衣则不犯寒;
人没有毛羽,不穿衣就不能战胜寒冷;
上不属天而下不著地,以肠胃为根本,不食则不能活;
上不接天而下不着地,把肠胃作为根本,不吃饭就不能生存。
是以不免于欲利之心。
因此不能免除贪利之心。
欲利之心不除,其身之忧也。
贪利之心不除,是自身的忧患。
故圣人衣足以犯寒,食足以充虚,则不忧矣。
所以圣人穿衣足够胜寒,吃饭足够充饥,就不忧虑了。
众人则不然,大为诸侯,小余千金之资,其欲得之忧不除也。
普通人却不这样,大到做了诸侯,小到积存干金资财,贪得的忧愁仍不能解除。
胥靡有免,死罪时活,今不知足者之忧终身不解。
轻罪得以赦免,死罪得以活命,现在一些不知足者的忧愁却终身不能解脱。
故曰:
所以《老子》说:“
祸莫大于不知足。
祸害没有比不知足更大的。”
故欲利甚于忧,忧则疾生;
所以贪利比忧愁更厉害,忧愁就得病;
疾生而智慧衰;
得病就智力减退;
智慧衰,则失度量;
智力减退,就失去准则;
失度量,则妄举动;
失去准则,就胡乱行事;
妄举动,则祸害至;
胡乱行事,祸害就降临;
祸害至而疾婴内;
祸害降临,疾病就缠绕内心;
疾婴内,则痛,祸薄外;
疾病缠绕内心,病痛就向外侵扰,病痛向外侵扰。
则苦。
苦痛就聚集在肠胃之间;
苦痛杂于肠胃之间;
苦痛聚集在肠胃之间。
苦痛杂于肠胃之间,则伤人也惨。
伤害人就惨痛;
惨则退而自咎,退而自咎也生于欲利。
惨痛就退而自责,退而自责是由贪利产生的。
故曰:
所以《老子》说:“
咎莫惨于欲利。
罪责没有比贪利更惨痛的了。”
道者,万物之所然也,万理之所稽也。
道是万物生成的根本动力,是万理构成形式的总汇。
理者,成物之文也;
理是构成万物的外在形式。
道者,万物之所以成也。
道是生成万物的根本原因。
故曰:
所以说:
道,理之者也。
道是条理化了的东西。
物有理,不可以相薄;
万物各有其理,彼此不会相侵。
物有理不可以相薄,故理之为物之制。
所以理成为万物的制约力量。
万物各异理,万物各异理而道尽。
万物之理各自不同,而道却完全集中了万物之理。
稽万物之理,故不得不化;
所以道不能不随具体事物发生变化。
不得不化,故无常操。
因为不得不发生变化,所以没有固定的规则。
无常操,是以死生气禀焉,万智斟酌焉,万事废兴焉。
没有固定的规则,因而存亡之气由道赋予,一切智慧由道发授,万事废兴由道决定。
天得之以高,地得之以藏,维斗得之以成其威,日月得之以恆其光,五常得之以常其位,列星得之以端其行,四时得之以御其变气,轩辕得之以擅四方,赤松得之与天地统,圣人得之以成文章。
天得道而高升,地得道而蕴藏,维系众星的北斗得道而形成威势,太阳、月亮得道而永放光芒,金、木、水、土、火五大行星得道而常处位次,众星得道而正确运行,四季得道而控制节气,黄帝得道而统治四方,赤松子得道与天地同寿,圣人得道而创造文明。
道,与尧、舜俱智,与接舆俱狂,与桀、纣俱灭,与汤、武俱昌。
道,与唐尧虞舜同在便表现为智慧,与狂人接舆同在便表现为狂放,与夏桀殷纣同在便表现为灭亡,与商汤周武同在便表现为昌盛。
以为近乎,游于四极;
认为它近吧,它能远行四极;
以为远乎,常在吾侧;
认为它远吧,它能常处身边;
以为暗乎,其光昭昭;
认为它暗淡吧,它光辉照耀;
以为明乎,其物冥冥;
认为它明亮吧,它昏昏冥冥。
而功成天地,和化雷霆,宇内之物,恃之以成。
它的功效造就天地,它的积聚化为雷霆,宇宙内的万事万物都要依靠它而存在。
凡道之情,不制不形,柔弱随时,与理相应。
凡属道的真情,不制作,不外露,柔弱和顺,随时运行,与理相应。
万物得之以死,得之以生;
万物因得道而死亡,因得道而生存;
万事得之以败,得之以成。
万事因得道而失败,因得道而成功。
道譬诸若水,溺者多饮之即死,渴者适饮之即生;
道,打个比方,就像水一样,溺水者多喝了就会死亡,渴的人适量饮用了就会生存。
譬之若剑戟,愚人以行忿则祸生,圣人以诛暴则福成。
再打个比方,道就像剑朝一样,愚人拿来行凶泄愤就会惹祸,圣人拿来诛杀暴徒就会造福。
故得之以死,得之以生,得之以败,得之以成。
所以说因得道而死,因得道而生,因得道而失败,因得道而成功。
人希见生象也,而得死象之骨,案其图以想其生也,故诸人之所以意想者皆谓之象也。
人们很少能见到活象,却能得到死象的骨路,依据死象骨路的模样来想象活象的样子,所以人们据以想象的东西都叫做“象”。
今道虽不可得闻见,圣人执其见功以处见其形,故曰:
现在道虽然听不到看不见,圣人根据它所显现的功效来推得它的形状,所以《老子》说:“
无状之状,无物之象。
道是没有显露形状的形状,没有具体事物的物象。”
凡理者,方圆、短长、粗靡、坚脆之分也,故理定而后可得道也。
作为概念的理,就是指万物的方圆、短长、粗细、坚脆的区别,所以理确定以后才可能进一步获得规律。
故定理有存亡,有死生,有盛衰。
因此,确定了的理仍有存亡、生死和盛衰的变化。
夫物之一存一亡,乍死乍死,初盛而后衰者,不可谓常。
万物有存有亡,忽生忽死,先盛后衰的变化,不能叫做永恒。
唯夫与天地之剖判也俱生,至天地之消散也不死不衰者谓常。
只有那种和天地的开辟一起产生,到天地消散仍然不死不衰的,才能叫做永恒。
而常者,无攸易,无定理。
永恒,就是没有变化,没有定理。
无定理,非在于常所,是以不可道也。
没有定理,不处在固定的场所,因此无法说明。
圣人观其玄虚,用其周行,强字之曰道,然而可论。
圣人观察到永恒规律的玄虚,依据永恒规律的普遍作用,勉强把它命名为“道”,然后才能够加以论说。
故曰:
所以《老子》说:“
道之可道,非常道也。
道如能说明,就不是永恒的道了。”
人始于生而卒于死。
人以出生开始,以死亡结束。
始之谓出,卒之谓入。
开始叫出,结束叫入:
故曰:
所以说:“
出生入死。
出生入死。”
人之身三百六十节,四肢、九窍其大具也。
人的身上有三百六十个部件,四肢和九窍是其中的重要部件。
四肢九窍十有三者,十有三者之动静尽属于生焉。
四肢和九窍共十三件,这十三个部件的一动一静都属于生存的范围。
属之谓徒也,故曰:
属也就是类,所以说:
生之徒也十有三者。
属于生存一类的有十三件。
至死也,十有三具者皆还而属之于死,死之徒亦有十三。
等到人死以后,这十三个部件都反过来属于死亡的范围,属于死亡一类的也有十三件。
故曰:
所以说;
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
“生存一类有十三件,死亡一类有十三件。”
凡民之生生而和固动,动尽则损也;
民众生息不止,而活人本来就要动,动得过度就要受损害;
而动不止,是损而不止也。
不停地动,也就是不停地损害。
损而不止则生尽,生尽之谓死,则十有三具者皆为死死地也。
损害不停止,生命就耗尽了,生命耗尽了就叫做死,那么这十三件都为不断走向死亡准备了条件。
故曰:
所以《老子》说:“
民之生,生而动,动皆之死地,亦十有三。
民众活着,活着就要动,动了都要走向死亡,都体现在这十三件上面。”
是以圣人爱精神而贵处静。
因此圣人爱惜精神而重视置身子虚静状态。
不爱精神不贵处静,此甚大于兕虎之害。
不爱惜精神,不重视置身虚静,是要比野牛猛虎的危害还要大的。
夫兕虎有域,动静有时。
野牛和猛虎有一定的活动区域,动和静有一定的时间。
避其域,省其时,则免其兕虎之害矣。
避开它们的活动区域,观察它们的活动时间,就可以免除野牛和老虎的危害了。
民独知兕虎之有爪角也,而莫知万物之尽有爪角也,不免于万物之害。
百姓只知道野牛和猛虎有坚爪利角,却不知道万物都有坚爪利角,就不能免遭万物的侵害。
何以论之?
为什么这样说?
时雨降集,旷野闲静,而以昏晨犯山川,则风露之爪角害之。
季雨降落汇集,旷野一片清静,如果在黄昏和清晨跋山涉水,风露的爪角就会侵害他。
事上不忠,轻犯禁令,则刑法之爪角害之。
侍奉主上不忠诚,轻易违犯禁令,刑法的爪角就会侵害他。
处乡不节,憎爱无度,则争斗之爪角害之。
住在乡里不检点,爱憎没有标准,争斗的爪角就会侵害他。
嗜欲无限,动静不节,则痤疽之爪角害之。
贪图享乐没有限度,行为举止不检点,毒疮的爪角就会侵害他。
好用其私智而弃道理,则纲罗之爪角害之。
喜用个人智巧而背弃事理物情,法网的爪角就会侵害他。
兕虎有域,而万害有原,避其域,塞其原,则免于诸害矣。
野牛和猛虎有它们的活动区域,各种祸害也都有它们的根源,如果避开猛兽的活动区域,堵塞祸害的根源,就可以免遭各种祸害了。
凡兵革者,所以备害也。
所有兵器盔甲都是用来防备侵害的。
重生者,虽入军无忿争之心;
重视生命的人,纵然当兵也没有忿怒争斗的心思;
无忿争之心,则无所用救害之备。
没有忿怒争斗的心思,就无处使用避免祸害的防备措施。
此非独谓野处之军也。
这不只是说处在野外的军队。
圣人之游世也,无害人之心,无害人之心,则必无人害,无人害,则不备人。
圣人在世上活动,没有害人的心思,必然就没人害他,没人害他,就不用防备别人。
故曰:
所以《老子》说:“
陆行不遇兕虎。
陆地上走路不会碰到野牛和猛虎”。
入山不恃备以救害,故曰:
进入山林不依仗防备措施来避免祸害,所以说:“
入军不备甲兵。
加入军队不用准备武器”。
远诸害,故曰虎无所措其爪,兵无所容其刃;
远离各种祸害,所以说,“野牛没有地方使用它的利角,猛虎没有地方施展它的坚爪,兵器没有地方用它的锋刃。”
不设备而必无害,天地之道理也。
不采取措施而必然没有祸害,是自然的通理。
体天地之道,故曰:
体验自然的通理,所以说:“
无死地焉。
不会陷入死亡的境地”。
动无死地,而谓之善摄生矣。
活动不会接近死地,就叫做“善于养生”。
爱子者慈于子,重生者慈于身,贵功者慈于事。
喜欢孩子的对孩子慈爱,重视生命的对身体爱惜,看重功业的对事务珍惜。
慈母之于弱子也,务致其福;
慈母对于幼子,致力于给他幸福;
务致其福,则事除其祸;
致力于给他幸福,就从事于免除他的祸害;
事除其祸,则思虑熟;
从事于免除他的祸害,就考虑周详:
思虑熟,则得事理;
考虑周详,就获得事理;
得事理,则必成功;
获得事理,就必定成功;
必成;
必定成功。
工,则其行之也不疑;
实行起来就不犹豫;
不疑之谓勇。
不犹豫叫做勇敢。
圣人之于万事也,尽如慈母之为弱子虑也,故见必行之道。
圣人对于万事万物,全部都像慈母为幼于考虑一般,所以看到了一定要实行的道理。
见必行之道则其从事亦不疑;
看到—定要实行的道理就明察,他干事情就不犹豫;
不疑之谓勇。
不犹豫叫做勇敢。
不疑生于慈,故曰:
不犹豫产生于慈爱,所以《老子》说:“
慈,故能勇。
因为慈爱,所以就能勇敢。”
周公曰:
周公说:“
冬日之闭冻也不固,则春夏之长草木也不茂。
冬天里冰封地冻如果不很坚固,春夏时草木的生长就不会茂盛。”
天地不能常侈常费,而况于人乎?
天地尚且不能经常浪费和消耗,何况人呢?
故万物必有盛衰,万事必有弛张,国家必有文武,官治必有赏罚。
所以万物必定有兴盛和衰微,万事必定有松弛和紧张,国家官员必定有文有武,官府办事必定有赏有罚。
是以智士俭用其财则家富,圣人爱宝其神则精盛,人君重战其卒则民众,民众则国广。
因此聪明的人节俭地使用财产,家庭就富裕,圣明的人珍视他的精神,精力就旺盛,做君主的不轻易用兵打仗,人民就众多,人民众多,国土就宽广。
是以举之曰:
因此《老子》称道说:“
俭,故能广。
因为节俭,所以能够宽广。”
凡物之有形者易裁也,易割也。
大凡有形状的物体就容易裁断,容易分割。
何以论之?
为什么这样说?
有形,则有短长;
有形状,就有长短;
有短长,则有小大;
有长短,就有大小;
有小大,则有方圆;
杏大小,就有方圆;
有方圆,则有坚脆;
有方圆,就有坚脆;
有坚脆,则有轻重;
有坚脆,就有轻重;
有轻重,则有白黑。
有轻重,就有黑白。
短长、大小、方圆、坚脆、轻重、白黑之谓理。
长短、大小、方圆、坚脆、轻重、黑白就叫做理。
理定而物易割也。
理确定之后,事物就容易分析。
故议于大庭而后言则立,权议之士知之矣。
所以在朝廷里议事,后发言的人的主张就能够成立,善于权衡各种议论的人是懂得这点的。
故欲成方圆而随其规矩,则万事之功形矣。
所以要想画成方圆而能遵循规矩,那么一切事物的功效就都显现出来了。
而万物莫不有规矩,议言之士,计会规矩也。
而万物无不存在规矩,出谋献策的人,就是考虑如何合于规矩。
圣人尽随于万物之规矩,故曰:
圣人遵循一切事物的一切规矩,所以说:“
不敢为天下先。
不敢走在天下人的前面”。
不敢为天下先,则事无不事,功无不功,而议必盖世,欲无处大官,其可得乎?
不敢走在天下人的前面,事情就没有做不好的,功业就没有建立不起来的,而议论必定超越世人,圣人要想不处在重要职位上,这可能吗?
处大官之谓为成事长。
处在重要职位上就是说成为办事的首领。
是以故曰:
因此《老子》说:“
不敢为天下先,故能为成事长。
不敢走在天下人的前面,所以能成为办事的首领。”
慈于子者不敢绝衣食,慈于身者不敢离法度,慈于方圆者不敢舍规矩。
对孩子慈爱的人,不敢断绝子女的衣食,爱惜身体的人,不敢背离法度,看中方圆的人,不敢丢掉规矩。
故临兵而慈于士吏则战胜敌,慈于器械则城坚固。
所以遇到战事能爱惜士兵和下级军官,战斗就能取胜,爱惜器械,就能固守城池。
故曰:
所以《老子》说:“
慈,于战则胜,以守则固。
慈爱,用于战争就能取胜,用于防御就能固守。”
夫能自全也而尽随于万物之理者,必且有天生。
能保全自己而完全遵循事物法则的人,一定会有天性。
天生也者,生心也,故天下之道尽之生也。
天性也就是遵循自然法则的思想,所以天下的道都要通过这种思想反映出来。
若以慈卫之也,事必万全,而举无不当,则谓之宝矣。
假如用慈爱来护卫它,事情就万无一失,而措施没有不妥当的,那么也就可以称之为宝了。
故曰:
所以《老子》说:“
吾有三宝,持而宝之。
我有三件宝贝,掌握并珍视它。”
书之所谓大道也者,端道也。
《老子》书中所说的大道,指的是“正道”。
所谓貌施也者,邪道也。
所说的“施”,指的是邪道。
所谓径大也者,佳丽也。
所谓把小路当作大路,是因为这种小径精美华丽。
佳丽也者,邪道之分也。
而所谓精美华丽,也就是邪道的一部分。
朝甚除也者,狱讼繁也。
所谓官府很脏,是指的诉讼案件繁多。
狱讼繁,则田荒;
诉讼案件繁多,天地就荒芜;
田荒,则府仓虚;
田地荒芜,仓库就空虚;
府仓虚,则国贫;
仓库空虚国家就贫困;
国贫,而民俗淫侈;
国家贫困,民俗就淫逸奢侈;
民俗淫侈,则衣食之业绝;
民俗淫逸奢侈,农织行业就会荒废;
衣食之业绝,则民不得无饰巧诈;
农织行业荒废,民众就不得不粉饰偷奸取巧;
饰巧诈,则知采文;
粉饰偷奸取巧,就知道了漂亮;
知采文之谓服文采。
知道了漂亮,也就是说“穿着华丽”。
狱讼繁仓廪虚,而有以淫侈为俗,则国之伤也,若以利剑刺之。
诉讼案件繁多,仓库空虚,而又让淫逸奢侈形成风俗,那么国家受到的伤害也就像拿了利剑刺它一样。
故曰:
所以说:“
带利剑。
佩带着利剑”。
诸夫饰智故以至于伤国者,其私家必富;
以上那些粉饰偷奸取巧以至于伤害国家的,私家必定富有;
私家必富,故曰:
私家必定富有,所以说:“
资货有馀。
财货有余”。
国有若是者,则愚民不得无术而效之;
国家有像这个样子的,那么愚民就不得不想办法来仿效它;
效之,则小盗生。
仿效了它,小盗贼也就会产生出来。
由是观之,大奸作则小盗随,大奸唱则小盗和。
由此看来,大奸兴起,小盗就跟着产生,大奸起唱,小盗就跟着附和。
竽也者,五声之长者也,故竽先则钟瑟皆随,竽唱则诸乐皆和。
竿是各种乐器的领头乐器,所以竿领了头,钟呀瑟呀的就都来伴随,竿先演奏起来,各种乐器就都来附和。
今大奸作则俗之民唱,俗之民唱则小盗必和。
现在大奸兴起了,一般民众就跟着来唱,一般民众唱了,小盗就必然起而附和。
故服文采,带利剑,厌饮食,而货资有馀者,是之谓盗竽矣。
所以《老子》说“穿着华丽,佩带利剑,饮食充足,财货有余,这样的人也就可以称之为强盗头子了。”
人无愚智,莫不有趋舍。
人不论是愚昧还是聪明,都会有追求舍弃。
恬淡平安,莫不知祸福之所由来。
人们在清静寡欲和平淡安闲的时候,没有不知道祸福是如何来的。
得于好恶,怵于淫物,而后变乱。
为好恶感情所支配,为奢侈东西所诱惑,然后才引起思想变化并发生混乱。
所以然者,引于外物,乱于玩好也。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被外界事物所引诱,被珍贵玩物所扰乱。
恬淡有趋舍之义,平安知祸福之计。
清静寡欲就能设立取舍的准则,平淡安闲就懂得恰当地计虑祸福。
而今也玩好变之,外物引之;
而现在有珍贵的玩物打动他,有外界的事物引诱他;
引之而往,故曰拔。
一经引诱,他就跟着走,所以《老子》就叫它“拔”。
至圣人不然:
至于圣人,就不是这样。
一建其趋舍,虽见所好之物,不能引,不能引之谓不拔;
圣人牢固地确立取舍标准,虽然看到爱好的东西,也不会被引诱,不会被引诱就叫做“不拔”;
一于其情,虽有可欲之类,神不为动,神不为动之谓不脱。
圣人的情性专一,虽然存在着引起欲望的东西,精神却不为所动,精神不为所动就叫做“不脱”。
为人子孙者,体此道以守宗庙,宗庙不灭之谓祭祀不绝。
做子孙的人,体察这一道理来守护宗庙,宗庙不灭,就叫做“祭把不绝”。
身以积精为德,家以资财为德,乡国天下皆以民为德。
身体以积累精气为德,家庭以积蓄财产为德,乡里国家、天下都以保养民众为德。
今治身而外物不能乱其精神,故曰:
现在勤于自身修养,外界事物不能扰乱他的精神,所以《老子》说:“
修之身,其德乃真。
修养施行到自己身上,他的德就会真。”
真者,慎之固也。
所谓真,就是守护得很牢固。
治家者,无用之物不能动其计,则资有馀,故曰:
治理家庭,没有用的东西不能改变他的计划,就会资财有余,所以《老子》说:“
修之家,其德有馀。
修养贯彻到家庭,他的德就有赢余。”
治乡者行此节,则家之有馀者益众,故曰:
治理乡里的人实行了这一条,那家庭有赢余的就会更多,所以《老子》说:“
修之乡,其德乃长。
贯彻到乡里,他的德就增长。”
治邦者行此节,则乡之有德者益众,故曰:
治理国家的人实行了这一条,那么乡里有德的人就会更多,所以《老子》说:“
修之邦,其德乃丰。
贯彻到国家,他的德就丰富。”
莅天下者行此节,则民之生莫不受其泽,故曰:
统治天下的人实行了这,一条,民众的生存无不受到他的恩惠,所以《老子》说:“
修之天下,其德乃普。
贯彻到天下,他的德就普及广大。”
修身者以此别君子小人,治乡治邦莅天下者名以此科适观息耗,则万不失一。
修身的人用这项原则来区别君子小人,治乡、治国以至统治天下的人各自用这一项目来对照观察兴衰,就能够万无一失。
故曰:
所以《老子》说:“
以身观身,以家观家,以乡观乡,以邦观邦,以天下观天下。
用自身来观察自身,用家庭来观察家庭,用乡里来观察乡里,用国家来观察国家,用天下来观察天下。
吾奚以知天下之然也?
我凭什么知道天下是这样的呢?
以此。
就用的这个方法。”
〔会〕huiㄏㄨㄟˋ〔《广韵》黄外切,去泰,匣。〕1:盖子。郑玄注:〔引〕“会,合也。谓敦盖也。”2:会各;聚会。3:符合;相合。4:盟会。5:开会议论。陈奇猷集释:〔引〕“公会即公开会合以辩难。”6:今泛指有一定目的的聚会或集会。7:会见;会面。8:特指宴请。9:指一个地区的政治、经济中心;主要城市。10:时机;机会。李贤注:〔引〕“会,际也。”11:配偶;匹配。12:引申为交配。13:音节,节奏。郑玄注:〔引〕“大同六乐之节奏正其位,使相应也。”郭象注:〔引〕“既适牛理,又合音节。”李善注:〔引〕“会,节会也。”14:领悟;理解。15:熟习;通晓。表示懂得怎样做或有能力、善于做某事。16:理趣。17:指懂事;知趣。18:相成,调配。郑玄注:〔引〕“会,成也。谓其味相成。”19:表示有可能实现。20:副词。恰巧;适逢。21:副词。应当;总会。22:连词。相当于“与”、“同”、“和”。23:犹类。24:犹回、遍。25:付给,支付。26:指文书。27:宋代发行的一种纸币“会子”的简称。28:某些团体或组织。29:民间一种小规模经济互助形式,入会者按期平均交款,分期轮流使用。30:旧时民间朝山进香或酬神祈年时所组织的集体活动。31:中医经络穴位名。32:灾厄;厄运。颜师古注:〔引〕“此历法应有灾岁之期也。”33:会试;会试及第。34:相对。参见“会话”。35:表示很短的时间。36:古代历法用语。三十年为一世,十二世为一运,三十运为一会,十二会为一元。每会一万零八百年。参阅宋邵雍《皇极经世书》卷一。37:通“绘”。杂彩色。38:通“禬”。祈福除殃的祭祀。杨伯峻注:〔引〕“会读为禬。”39:通“惠”。40:姓。ㄎㄨㄞˋ〔《广韵》古外切,去泰,见。〕1:总计。郑玄注:〔引〕“会,计也。”2:缝隙。3:通“郐”。古国名。颜师古注:〔引〕“会读曰郐,字或作桧。”4:通“旝”。古代的一种旗帜。马瑞辰通释:〔引〕“《说文》:旝,旌旗也。引诗‘其旝如林’。”5:通“侩”。买卖的居间人。6:见“会朝”。7:见“会噎”。8:见“会稽”。kuoㄎㄨㄛˋ〔《集韵》古活切,入末,见。〕见“会撮”。《汉语大词典》
〔施〕shīㄕ〔《广韵》式支切,平支,书。〕“弛”的被通假字。1:旌旗摇曳貌。2:旄羽珥,旌旗竿头饰物。孔晁注:〔引〕“施,所以为旄羽珥。”3:散布;铺陈。杨倞注:〔引〕“布薪于地均若一。”4:设置;安放。5:施行;施展。6:给予;施舍。7:谓施加。8:教。郑玄注:〔引〕“施,犹教也。”9:恩惠。10:显扬;表白。郑玄注:〔引〕“施,犹着也,言我将行君之命,又刻着于烝祭之彝鼎彝尊也。”杨伯峻注:〔引〕“施,即表白的意思。”11:搽抹。12:用。高诱注:〔引〕“施,用也。用之无穷竭也,无所朝夕盛衰。”13:判罪;劾捕。韦昭注:〔引〕“施,劾捕也。”参见“施生”。14:陈尸示众。韦昭注:〔引〕“陈尸曰施。”15:谓小便。16:助词。赵岐注:〔引〕“孟,姓;舍,名;施,发音也。”17:姓。sh?ㄕˇ〔《广韵》施智切,去置,书。〕通“弛”。1:弃置,忘却。2:解除。3:宽缓。〡ˊ〔《集韵》余支切,平支,以。〕1:邪。高诱注:〔引〕“施,邪。”2:谓太阳西斜。3:逶迤斜行。赵岐注:〔引〕“施者,邪施而行,不欲使良人觉也。”4:大尺名。尹知章注:〔引〕“施者,大尺之名也,其长七尺。”〡ˋ〔《集韵》以豉切,去置,以。〕1:延续;延伸。李贤注:〔引〕“施,延也,音羊豉反。”2:移易;改变。马瑞辰通释:〔引〕“《传》:施,移也;中谷,谷中也。瑞辰按……葛出于山,不水生,殆移易谷旁多石之地,非谷中出水地也。”◎宋曾巩《王珪父准追封汉国公制》:〔引〕“材通世用,行蹈天常。德畜不施,泽流及远。”《汉语大词典》
韩非子生于周赧王三十五年(约公元前281年),卒于秦王政十四年(公元前233年),韩非为韩国公子(即国君之子),汉族,战国末期韩国人(今河南省新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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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有富人,天雨墙坏。其子曰:“不筑,必将有盗。”其邻人之父亦云。暮而果大亡其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