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如楚,楚成王以周礼享之,九献,庭实旅百。公子欲辞,子犯曰:“天命也,君其飨之。亡人而国荐之,非敌而君设之,非天,谁启之心!”既飨,楚子问于公子曰:“子若克复晋国,何以报我?”公子再拜稽首对曰:“子女玉帛,则君有之。羽旄齿革,则君地生焉。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又何以报?”王曰:“虽然,不穀愿闻之。”对曰:“若以君之灵,得复晋国,晋、楚治兵,会于中原,其避君三舍。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
令尹子玉曰:“请杀晋公子。弗杀,而反晋国,必惧楚师。”王曰:“不可。楚师之惧,我不修也。我之不德,杀之何为!天之祚楚,谁能惧之?楚不可祚,冀州之土,其无令君乎?且晋公子敏而有文,约而不谄,三材待之,天祚之矣。天之所兴,谁能废之?”子玉曰:“然则请止狐偃。”王曰:“不可。《曹诗》曰:‘彼己之子,不遂其媾。’邮之也。夫邮而效之,邮又甚焉。郊邮,非礼也。”于是怀公自秦逃归。秦伯召公子于楚,楚子厚币以送公子于秦。
遂如楚,楚成王以周礼享之,九献,庭实旅百。
重耳一行到楚国去,楚成王用周王室待诸侯的礼节款待他,宴会上献酒九次,院子里陈列的酒肴礼器数以百计。
公子欲辞,子犯曰:“
公子重耳想要推辞,子犯说:“
天命也,君其飨之。
这是上天的意志,您还是接受吧。
亡人而国荐之,非敌而君设之,非天,谁启之心!”
一个逃亡在外的人,竟用国君的礼节来进献,身份地位不相等,却像对待国君那样陈设礼物,若不是上天有灵,谁会使楚成王有这样的想法呢?”
既飨,楚子问于公子曰:“
宴会之后,楚成王问公子重耳说:“
子若克复晋国,何以报我?”
您如果能够回到晋国当国君,用什么来报答我呢?”
公子再拜稽首对曰:“
公子重耳跪拜叩头说:“
子女玉帛,则君有之。
美女、宝石和丝帛,您有的是。
羽旄齿革,则君地生焉。
鸟羽、旄牛尾、象牙和犀皮革,贵国的土地上都生产。
其波及晋国者,君之余也,又何以报?”
那些流传到晋国的,已经是君王剩下来的,又叫我用什么来报答您呢?”
王曰:“
楚成王说:“
虽然,不穀愿闻之。”
虽然这样,我还是想听听您怎样报答我。”
对曰:“
重耳回答说:“
若以君之灵,得复晋国,晋、楚治兵,会于中原,其避君三舍。
要是托您的福,我能够回到晋国,将来万一晋、楚两国交战,在中原相遇,我愿避开君王后退九十里。
若不获命,其左执鞭弭,右属櫜鞬,以与君周旋。”
要是这样还得不到您的谅解,那么我只好左手拿着鞭子和弓,右边挂上弓囊箭袋,奉陪您君王较量一番。”
令尹子玉曰:“
令尹子玉说:“
请杀晋公子。
请杀掉晋公子重耳。
弗杀,而反晋国,必惧楚师。”
不杀的话,一旦他回到晋国,必然会对楚军造成忧患。”
王曰:“
楚成王说:“
不可。
不行。
楚师之惧,我不修也。
楚军有忧惧,那是我们自己不修德的缘故。
我之不德,杀之何为!
我们自己不修德,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天之祚楚,谁能惧之?
如果上天保佑楚国的话,谁又能对楚国造成忧患呢?
楚不可祚,冀州之土,其无令君乎?
如果上天不能保佑楚国,那么晋国的土地上,难道就不会出现其他贤明的国君吗?
且晋公子敏而有文,约而不谄,三材待之,天祚之矣。
而且晋公子为人通达又富于文辞,处在穷困之中,却不肯逢迎谄谀,又有三位卿相之材侍奉他,这是上天在保佑他啊。
天之所兴,谁能废之?”
天意要叫他复兴,谁能够毁掉他呢?”
子玉曰:“
子玉说:“
然则请止狐偃。”
那么就请把狐偃扣留起来。”
王曰:“
楚成王说:“
不可。
不行。
《曹诗》曰:“
《曹诗》上说:“
彼己之子,不遂其媾。
那个人呀,不能久享优厚的待遇。’
邮之也。’
这是指责一个人的过失。
夫邮而效之,邮又甚焉。
如果明知是错的再去仿效,那就错上加错了。
郊邮,非礼也。”
仿效错的,这不符合礼啊。”
于是怀公自秦逃归。
正在这时晋怀公从秦国逃回了晋国。
秦伯召公子于楚,楚子厚币以送公子于秦。
秦穆公派人到楚国来召请公子重耳,楚成王便用厚礼把重耳送到了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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