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行穆子帅师伐狄,围鼓。鼓人或请以城叛,穆子不受,军吏曰:“可无劳师而得城,子何不为?”穆子曰:“非事君之礼也。夫以城来者,必将求利于我。夫守而二心,奸之大者也;赏善罚奸,国之宪法也。许而弗予,失吾信也;若其予之,赏大奸也。奸而盈禄,善将若何?且夫狄之憾者以城来盈愿,晋岂其无?是我以鼓教吾边鄙贰也。夫事君者,量力而进,不能则退,不以安贾贰。”令军吏呼城,儆将攻之,未傅而鼓降。中行伯既克鼓,以鼓子苑支来。令鼓人各复其所,非僚勿从。
鼓子之臣曰夙沙厘,以其孥行,军吏执之,辞曰:“我君是事,非事土也。名曰君臣,岂曰土臣?今君实迁,臣何赖于鼓?”穆子召之,曰:“鼓有君矣,尔心事君,吾定而禄爵。”对曰:“臣委质于狄之鼓,未委质于晋之鼓也。臣闻之:委质为臣,无有二心。委质而策死,古之法也。君有烈名,臣无叛质。敢即私利以烦司寇而乱旧法,其若不虞何!”穆子叹而谓其左右曰:“吾何德之务而有是臣也?”乃使行。既献,言于公,与鼓子田于河阴,使夙沙厘相之。
中行穆子帅师伐狄,围鼓。
中行穆子率领军队讨伐狄人,包围了鼓国。
鼓人或请以城叛,穆子不受,军吏曰:“
鼓国有人请求献城叛降,穆子不接受,军吏说:“
可无劳师而得城,子何不为?”
可以不兴师动众而得到城邑,您为什么不干?”
穆子曰:“
穆子回答说:“
非事君之礼也。
这不是事奉君主的礼节。
夫以城来者,必将求利于我。
献城来叛降的人,一定想在我们这里得到好处。
夫守而二心,奸之大者也;
守城而怀有二心,这是最奸滑的。
赏善罚奸,国之宪法也。
奖赏善良,惩罚奸恶,这是国家的大法。
许而弗予,失吾信也;
如果允许献城投降而不予奖赏,就是我们失信;
若其予之,赏大奸也。
如果给予奖赏,就是奖赏大奸。
奸而盈禄,善将若何?
奸邪而获得优厚的利禄,那善良的人又将会怎样呢?
且夫狄之憾者以城来盈愿,晋岂其无?
况且狄人中心怀不满的人以献城来满足他们的愿望,晋国难道就没有这样的人了吗?
是我以鼓教吾边鄙贰也。
我这样做,就是用鼓国的例子来教我们边疆的人怀有二心啊。
夫事君者,量力而进,不能则退,不以安贾贰。”
事奉君主,要量力而行,实力达得到就进攻,达不到就撤退,不能为了获得成功而收买怀有二心的叛降者。”
令军吏呼城,儆将攻之,未傅而鼓降。
于是就命令军吏向城中呼喊,告诫他们将要进攻,结果还未交战,鼓人就投降了。
中行伯既克鼓,以鼓子苑支来。
中行穆子在攻克鼓国以后,带了鼓国国君苑支回晋国。
令鼓人各复其所,非僚勿从。
命令鼓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处,不是鼓君的侍役不准随从。
鼓子之臣曰夙沙厘,以其孥行,军吏执之,辞曰:“
鼓国国君的臣子中有个叫夙沙厘的,带领妻子跟从鼓君,军吏抓住了他,他说:“
我君是事,非事土也。
我事奉我的国君,不是事奉国土。
名曰君臣,岂曰土臣?
名称叫做君臣,难道能叫土臣吗?
今君实迁,臣何赖于鼓?”
如今国君迁徙了,我在鼓国还干什么呢?”
穆子召之,曰:“
穆子召见了他,说:“
鼓有君矣,尔心事君,吾定而禄爵。”
鼓国已有新的国君,你一心事奉新君,我安排你俸禄和爵位。”
对曰:“
夙沙厘回答说:“
臣委质于狄之鼓,未委质于晋之鼓也。
我是狄族鼓君的臣子,而不是晋国鼓君的臣子。
臣闻之:
我听说:
委质为臣,无有二心。
向君主献礼称臣,就不能再有二心。
委质而策死,古之法也。
委身成为臣属,就要效忠到死,这是古代的法则。
君有烈名,臣无叛质。
君主有显赫的名声,臣子没有背叛的事实。
敢即私利以烦司寇而乱旧法,其若不虞何!”
我怎敢追求私利而扰乱旧法来烦劳法官定罪呢,如果都这样,遇到意料不到的祸患晋国将怎么办呢?”
穆子叹而谓其左右曰:“
穆子感叹地对其左右的人说:“
吾何德之务而有是臣也?”
我应当怎样修德才能得到这样的臣子呢?”
乃使行。
于是就让夙沙厘随行。
既献,言于公,与鼓子田于河阴,使夙沙厘相之。
穆子献了战功之后,对晋顷公说了这件事,顷公把黄河以南一带的田地给了鼓君,让夙沙厘辅佐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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