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二十一年,将铸大钱。单穆公曰:“不可。古者,天灾降戾,于是乎量资币,权轻重,以振救民。民患轻,则为作重币以行之,于是乎有母权子而行,民皆得焉。若不堪重,则多作轻而行之,亦不废重,于是乎有子权母而行,小大利之。
“今王废轻而作重,民失其资,能无匮乎?若匮,王用将有所乏,乏则将厚取于民。民不给,将有远志,是离民也。且夫备有未至而设之,有至而后救之,是不相入也。可先而不备,谓之怠;可后而先之,谓之召灾。周固羸国也,天未厌祸焉,而又离民以佐灾,无乃不可乎?将民之与处而离之,将灾是备御而召之,则何以经国?国无经,何以出令?令之不从,上之患也,故圣人树德于民以除之。
“《夏书》有之曰:‘关石和钧,王府则有。’《诗》亦有之曰:‘瞻彼旱麓,榛楛济济。恺悌君子,干禄恺悌。’夫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乐干禄焉。若夫山林匮竭,林麓散亡,薮泽肆既,民力雕尽,田畴荒芜,资用乏匮,君子将险哀之不暇,而何易乐之有焉?
“且绝民用以实王府,犹塞川原而为潢污也,其竭也无日矣。若民离而财匮,灾至而备亡,王其若之何?吾周官之于灾备也,其所怠弃者多矣,而又夺之资,以益其灾,是去其藏而翳其人也。王其图之!”
王弗听,卒铸大钱。
景王二十一年,将铸大钱。
周景王二十一年,准备铸造大钱。
单穆公曰:“
单穆公说:“
不可。
不能这样做。
古者,天灾降戾,于是乎量资币,权轻重,以振救民。
古时候,天灾降临,于是才统计财货,权衡钱币的轻重,以便赈济百姓。
民患轻,则为作重币以行之,于是乎有母权子而行,民皆得焉。
若百姓嫌钱轻物重,就铸造大钱来行用,于是有大钱辅佐小钱流通,百姓都有得益。
若不堪重,则多作轻而行之,亦不废重,于是乎有子权母而行,小大利之。
若百姓嫌钱重物轻,就多铸小钱来行用,同时也不废止大钱,于是有小钱铺佐大钱流通,这样,无论是小钱、大钱,百姓都不感到吃亏。
“今王废轻而作重,民失其资,能无匮乎?
“如今陛下废除小钱而铸造大钱,百姓手头的小钱成了无用之物,能不感到困窘吗?
若匮,王用将有所乏,乏则将厚取于民。
如果百姓困窘,陛下的财用将因此而缺乏,财用缺乏了就会设法重敛于民。
民不给,将有远志,是离民也。
民众无法负担,将会萌生逃亡之心,这是在离散民众啊。
且夫备有未至而设之,有至而后救之,是不相入也。
国家有防灾的措施,也有救灾的措施,互相不能替代。
可先而不备,谓之怠;
可以预加防范而不事先准备,这是疏忽;
可后而先之,谓之召灾。
用于事后应急的措施却在灾害前采用了,这是招灾。
周固羸国也,天未厌祸焉,而又离民以佐灾,无乃不可乎?
周王朝已经是弱国了,上天接连不断地降灾,而陛下又要离散民众来助长灾难,这样做恐怕不行吧?
将民之与处而离之,将灾是备御而召之,则何以经国?
应该与民众和睦相处却要离散他们,可以预防的灾害却要把它招来,这样还怎么治国?
国无经,何以出令?
治国无方,凭什么下达政令?
令之不从,上之患也,故圣人树德于民以除之。
政令不被听从,是君主的忧患,所以圣人施予百姓恩德以消除不服从政令的隐患。
“《夏书》有之曰:“
“《夏书》中说:“
关石和钧,王府则有。
赋税均平,王室的库藏才会充盈。’
《诗》亦有之曰:“’
《诗》上也说:“
瞻彼旱麓,榛楛济济。
看那旱山的脚下,长满了茂盛的林木。
恺悌君子,干禄恺悌。
平和欢愉的君子,平和欢愉地收获。’
夫旱麓之榛楛殖,故君子得以易乐干禄焉。’
旱山脚下的林木茂盛,所以君子能平和欢愉地得到禄米。
若夫山林匮竭,林麓散亡,薮泽肆既,民力雕尽,田畴荒芜,资用乏匮,君子将险哀之不暇,而何易乐之有焉?
如果山林匮竭,林麓散亡,湖泊干涸,民力凋蔽,农田荒芜,财用缺乏,君子连忧虑危亡都来不及,哪有什么安祥欢乐可言呢?
“且绝民用以实王府,犹塞川原而为潢污也,其竭也无日矣。
“用搜刮民众的财产来充实王室,如同堵塞河流的源头来蓄积水池,很快就会导致干涸。
若民离而财匮,灾至而备亡,王其若之何?
如果百姓离散而财用匮乏,灾害降临又无防备,陛下将怎样办呢?
吾周官之于灾备也,其所怠弃者多矣,而又夺之资,以益其灾,是去其藏而翳其人也。
我们周室的官员对于预防灾害,所疏漏的地方已经很多了,现在又要侵夺民众的资财来助长灾祸,这是抛弃善政而置民于死地啊。
王其图之!”
君王可要仔细酌酙啊!”
王弗听,卒铸大钱。
周景王不听劝阻,结果还是铸了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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