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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志下》的原文打印版、对照翻译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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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志下
先秦-墨子

  子墨子言曰:“天下之所以乱者,其说将何哉?则是天下士君子,皆明于小而不明于大。”何以知其明于小而不明于大也?以其不明于天之意也。何以知其不明于天之意也?以处人之家者知之。今人处若家得罪,将犹有异家所以避逃之者;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戒之!慎之!处人之家,不戒不慎之,而有处人之国者乎?”今人处若国得罪,将犹有异国所以避逃之者矣;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戒之!慎之!处人之国者,不可不戒慎也!”今人皆处天下而事天,得罪于天,将无所以避逃之者矣;然而莫知以相极戒也。吾以此知大物则不知者也。
  是故子墨子言曰:“戒之!慎之!必为天之所欲,而去天之所恶。”曰天之所欲者,何也?所恶者,何也?天欲义而恶其不义者也。何以知其然也?曰:义者,正也。何以知义之为正也?天下有义则治,无义则乱,我以此知义之为正也。然而正者,无自下正上者,必自上正下。是故庶人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士正之;士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大夫正之;大夫不得次己而为正,有诸侯正之;诸侯不得次己而为正,有三公正之;三公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天子正之;天子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天正之。今天下之士君子,皆明于天子之正天下也,而不明于天之正天子也。是故古者圣人明以此说人,曰:“天子有善,天能赏之;天子有过,天能罚之。”天子赏罚不当,听狱不中,天下疾病祸福,霜露不时,天子必且犓豢其牛羊犬彘,洁为粢盛酒醴,以祷祠祈福于天,我未尝闻天之祷祈福于天子也。吾以此知天之重且贵于天子也。是故义者,不自愚且贱者出,必自贵且知者出。曰:谁为知?天为知。然则义果自天出也。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
  曰:顺天之意何若?曰:兼爱天下之人。何以知兼爱天下之人也?以兼而食之也。何以知其兼而食之也?自古及今,无有远灵孤夷之国,皆犓豢其牛羊犬彘,洁为粢盛酒醴,以敬祭祀上帝、山川、鬼神,以此知兼而食之也。苟兼而食焉,必兼而爱之。譬之若楚、越之君:今是楚王食于楚之四境之内,故爱楚之人;越王食于越,故爱越之人。今天兼天下而食焉,我以此知其兼爱天下之人也。
  且天之爱百姓也,不尽物而止矣。今天下之国,粒食之民,杀一不辜者,必有一不祥。曰:“谁杀不辜?”曰:“人也。”“孰予之不辜?”曰:“天也。”若天之中实不爱此民也,何故而人有杀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且天之爱百姓厚矣,天之爱百姓别矣,既可得而知也。何以知天之爱百姓也?吾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何以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吾以昔者三代之圣王知之。故昔也三代之圣王,尧、舜、禹、汤、文、武之兼爱之天下也。从而利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敬上帝、山川、鬼神。天以为从其所爱而爱之,从其所利而利之,于是加其赏焉,使之处上位,立为天子以法也,名之曰圣人,以此知赏善之证。是故昔也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之兼恶天下也,从而贼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诟侮上帝、山川、鬼神。天以为不从其所爱而恶之,不从其所利而贼之,于是加其罚焉,使之父子离散,国家灭亡,抎失社稷,忧以及其身,是以天下之庶民属而毁之,业万世子孙继嗣,毁之贲,不之废也,名之曰失王。以此知其罚暴之证。今天下之士君子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
  曰:顺天之意者,兼也;反天之意者,别也。兼之为道也,义正;别之为道也,力正。曰:“义正者,何若?”曰: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国,莫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害也。若事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无所不利,是谓天德。故凡从事此者,圣知也,仁义也,忠惠也,慈孝也,是故聚敛天下之善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则顺天之意也。曰:“力正者,何若?”曰:大则攻小也,强则侮弱也,众则贼寡也,诈则欺愚也,贵则傲贱也,富则骄贫也,壮则夺老也。是以天下之庶国,方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贼害也。若事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不利人,三不利而无所利,是谓之贼。故凡从事此者,寇乱也,盗贼也,不仁不义,不忠不惠,不慈不孝,是故聚敛天下之恶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则反天之意也。
  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为仪法,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也。今轮人以规,匠人以矩,以此知方圜之别矣。是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为仪法,吾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远也!何以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远也?今知氏大国之君,宽者然曰:“吾处大国而不攻小国,吾何以为大哉?”是以差论爪牙之士,比列其舟车之卒,以攻罚无罪之国,入其沟境,刈其禾稼,斩其树木,残其城郭,以御其沟池,焚烧其祖庙,攘杀其牺牷,民之格者,则刭拔之,不格者,则系操而归,丈夫以为仆圉、胥靡,妇人以为舂酋。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义,以告四邻诸侯曰:“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其邻国之君,亦不知此为不仁义也,有具以皮币,发其綛处,使人飨贺焉。则夫好攻伐之君,有重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有书之竹帛,藏之府库。为人后子者,必且欲顺其先君之行,曰:“何不当发吾府库,视吾先君之法美。”必不曰“文、武之为正者,若此矣”,曰“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其邻国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是以攻伐世世而不巳者,此吾所谓大物则不知也。
  所谓小物则知之者,何若?今有人于此,入人之场园,取人之桃李瓜姜者,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是何也?曰:不与其劳,获其实,已非其有所取之故,而况有逾于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乎!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者乎!与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乎!而况有杀一不辜人乎!今王公大人之为政也,自杀一不辜人者,逾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絫者,与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与入人之场圃,窃人之桃李瓜姜者,今王公大人之加罚此也;虽古之尧、舜、禹、汤、文、武之为政,亦无以异此矣。今天下之诸侯,将犹皆侵凌攻伐兼并,此为杀一不辜人者,数千万矣,此为逾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府库,窃人金玉蚤累者,数千万矣!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与入人之场圃,窃人之桃李瓜姜者,数千万矣!而自曰:“义也!”
  故子墨子言曰:“是紊我者,则岂有以异是紊黑白、甘苦之辩者哉!今有人于此,少而示之黑,谓之黑;多示之黑,谓白。必曰:吾目乱,不知黑白之别。今有人于此,能少尝之甘,谓甘;多尝,谓苦。必曰:吾口乱,不知其甘苦之味。今王公大人之政也,或杀人,其国家禁之。此蚤越有能多杀其邻国之人,因以为文义。此岂有异紊白黑、甘苦之别者哉?”
  故子墨子置天之以为仪法。非独子墨子以天之志为法也,于先王之书《大夏》之道之然:“帝谓文王,予怀明德,毋大声以色,毋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此诰文王之以天志为法也,而顺帝之则也。且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实将欲为仁义,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者,当天之志而不可不察也。天之志者,义之经也。
  

    《天志下》全文注音拼音版

    对照翻译

      子墨子言曰:“
      墨子说道:“
    天下之所以乱者,其说将何哉?
    天下混乱的原因,其原因是什么呢?
    则是天下士君子,皆明于小而不明于大。”
    就是天下的士君子,都只明白小道理而不明白大道理。”
    何以知其明于小而不明于大也?
    从何知道他们只明白小道理而不明白大道理呢?
    以其不明于天之意也。
    从他们不明白天意就可知道。
    何以知其不明于天之意也?
    从何知道他们不明白天意呢?
    以处人之家者知之。
    从他们处身家族的情况可以知道。
    今人处若家得罪,将犹有异家所以避逃之者;
    假如现在(有人)在家族中得了罪,他还有别的家族可以逃避。
    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
    然而父亲以此告诫儿子,兄长以此告诫弟弟,说:“
    戒之!
    警戒呀!
    慎之!
    谨慎呀!
    处人之家,不戒不慎之,而有处人之国者乎?”
    处身家族中不警戒不谨慎,还能处身于别人的国里么?”
    今人处若国得罪,将犹有异国所以避逃之者矣;
    假如现在(有人)在国中得了罪,还有别国可以逃避。
    然且父以戒子,兄以戒弟,曰:“
    然而父亲以此告诫儿子,兄长以此告诫弟弟,说:“
    戒之!
    警戒呀!
    慎之!
    谨慎呀!
    处人之国者,不可不戒慎也!”
    处身国中不可不警戒谨慎呀!”
    今人皆处天下而事天,得罪于天,将无所以避逃之者矣;
    现在的人都处身天下,侍奉上天,如果得罪了上天,将没有地方可以逃避了。
    然而莫知以相极戒也。
    然而没有人知道以此互相警戒。
    吾以此知大物则不知者也。
    我因此知道他们对大事情不知道。
      是故子墨子言曰:“
      所以墨子说道:“
    戒之!
    警戒呀!
    慎之!
    谨慎呀!
    必为天之所欲,而去天之所恶。”
    一定要做天所希望的,除去天所厌恶的。”
    曰天之所欲者,何也?
    天所希望的是什么呢?
    所恶者,何也?
    所厌恶的是什么呢?
    天欲义而恶其不义者也。
    天希望义而厌恶不义。
    何以知其然也?
    说:
    曰:
    从何知道是这样呢?
    义者,正也。
    因为义即是正。
    何以知义之为正也?
      因何知道义即是正呢?
    天下有义则治,无义则乱,我以此知义之为正也。
    天下有义就治理,无义就混乱,我因此知道义就是正。
    然而正者,无自下正上者,必自上正下。
    然而所谓正,不能自下正上,必须从上正下。
    是故庶人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士正之;
    所以庶民百姓不得肆意去从事,有士来匡正他;
    士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大夫正之;
    士不得肆意去做,有大夫来匡正他;
    大夫不得次己而为正,有诸侯正之;
    大夫不得肆意去做,有诸侯去匡正他;
    诸侯不得次己而为正,有三公正之;
    诸侯不得肆意去做,有三公来匡正他;
    三公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天子正之;
    三公不得肆意去做,有天子匡正他;
    天子不得次己而为正,有天正之。
    天子不得肆意去做,有上天匡正他。
    今天下之士君子,皆明于天子之正天下也,而不明于天之正天子也。
    现在天下的士君子对于天子匡正天下都很明白,但对上天匡正天子却不明白。
    是故古者圣人明以此说人,曰:“
    所以古代的圣人明白地将此道理告诉人们,说:“
    天子有善,天能赏之;
    天子有善,天能赏他;
    天子有过,天能罚之。”
    天子有过,天能罚他。”
    天子赏罚不当,听狱不中,天下疾病祸福,霜露不时,天子必且犓豢其牛羊犬彘,洁为粢盛酒醴,以祷祠祈福于天,我未尝闻天之祷祈福于天子也。
    若天子赏罚不当,刑罚不公,天就会降下疾病灾祸,霜露失时,这时天子必须要喂养牛羊猪狗,洁净地整备粢盛酒醴,去向上天祭祀,祷告,求福。
    吾以此知天之重且贵于天子也。
    但我从来就不曾听说过上天向天子祷告和求福的。
    是故义者,不自愚且贱者出,必自贵且知者出。
    我由此知道天比天子尊贵、庄重,所以义不从愚蠢而卑贱的人中产生,必定从尊贵而聪明的人中产生。
    曰:
    说:
    谁为知?
    那么谁是尊贵的,天是尊贵的,谁是聪明的。
    天为知。
    天是聪明的。
    然则义果自天出也。
    既然如此,那么义果真是从上天产生出来的了。
    今天下之士君子之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
    现在天下的士君子希望行义的话,那么就不可不顺从天意。
      曰:
      又说:
    顺天之意何若?
    顺从天意应怎样做呢?
    曰:
    回答说:
    兼爱天下之人。
    兼爱天下的人。
    何以知兼爱天下之人也?
    怎么知道是兼爱天下的人呢?
    以兼而食之也。
    因为天对人民的祭祀全都享用。
    何以知其兼而食之也?
    怎么知道天兼而食之呢?
    自古及今,无有远灵孤夷之国,皆犓豢其牛羊犬彘,洁为粢盛酒醴,以敬祭祀上帝、山川、鬼神,以此知兼而食之也。
    自古及今,无论如何遥远偏僻的国家,都喂养牛羊狗猪,洁净地整备酒醴粢盛,用以祭祀山川、鬼神,由此知道上天对人民兼而食之。
    苟兼而食焉,必兼而爱之。
    假如兼而食之,必定会兼而爱之。
    譬之若楚、越之君:
    就好象楚、越的国君一样。
    今是楚王食于楚之四境之内,故爱楚之人;
    现在楚王在楚国四境之内享用食物,所以爱楚国的人。
    越王食于越,故爱越之人。
    越王在越国享用食物,所以爱越国的人。
    今天兼天下而食焉,我以此知其兼爱天下之人也。
    现在天对天下兼而享用,我因此知道它爱天下的人。
      且天之爱百姓也,不尽物而止矣。
      而且上天爱护百姓,不仅此而己。
    今天下之国,粒食之民,杀一不辜者,必有一不祥。
    现在天下所有的国家,凡是吃米粮的人民,杀了无辜的人,必定得到一种不祥。
    曰:“
    问:
    谁杀不辜?”
    杀无辜的是谁呢?
    曰:“
    回答说:“
    人也。”
    是人。”
    “孰予之不辜?”
    给他不祥的是谁呢?
    曰:“
    回答说:“
    天也。”
    是天”。
    若天之中实不爱此民也,何故而人有杀不辜,而天予之不祥哉?
    假若上天内心确实不爱护这些百姓,那为什么在人杀了无辜之后,天要给他以不祥呢?
    且天之爱百姓厚矣,天之爱百姓别矣,既可得而知也。
    并且上天爱护百姓是很厚重的,上天爱护百姓是很普遍的,这已经可以知道了。
    何以知天之爱百姓也?
    怎么知道上天爱护百姓呢?
    吾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
    我从贤者必定要赏善罚暴得知。
    何以知贤者之必赏善罚暴也?
    怎么知道贤者必然赏善罚暴呢?
    吾以昔者三代之圣王知之。
    我从从前三代圣王的事迹知道这个。
    故昔也三代之圣王,尧、舜、禹、汤、文、武之兼爱之天下也。
    从前三代的圣王尧、舜、禹、汤、文王、武王兼爱天下。
    从而利之,移其百姓之意焉,率以敬上帝、山川、鬼神。
    从而造福人民,改移百姓的心意,率领他们敬奉山川、鬼神。
    天以为从其所爱而爱之,从其所利而利之,于是加其赏焉,使之处上位,立为天子以法也,名之曰圣人,以此知赏善之证。
    上天因为他们爱自己所爱的人,利自己所利的人,于是加重他们的赏赐,使他们居于上位,立为天子,(后世)以为表率,称之为圣人,从这可知赏善的证据。
    是故昔也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之兼恶天下也,从而贼之,移其百姓之意焉。
    从前三代的暴君,如桀、纣、幽王、厉王等,对天下人全都憎恶,残害他们,改移百姓的心意。
    率以诟侮上帝、山川、鬼神。
    率领他们侮慢山川、鬼神。
    天以为不从其所爱而恶之,不从其所利而贼之,于是加其罚焉,使之父子离散,国家灭亡,抎失社稷,忧以及其身,是以天下之庶民属而毁之,业万世子孙继嗣,毁之贲,不之废也,名之曰失王。
    天因为他们不跟从自己的所爱,反而憎恶他们,不跟从自己的所利,反而残害他们,于是对他们加以惩罚,使他们父子离散,国家灭亡,丧失社稷,忧及本身,而天下的百姓也都非毁他们,到了子孙万世以后,仍然受人们的唾骂,称他们为暴君。
    以此知其罚暴之证。
    这就是罚暴的明证了。
    今天下之士君子欲为义者,则不可不顺天之意矣。
    现今天下的士君子,若要行事合乎义,就不可不顺从天意。
      曰:
      说:
    顺天之意者,兼也;
    顺从天意,就是“兼”;
    反天之意者,别也。
    违反天意,就是“别”。
    兼之为道也,义正;
    兼的道理,就是义政;
    别之为道也,力正。
    别的道理,就是力政。
    曰:“
    如果问道:“
    义正者,何若?”
    义政是什么样呢?”
    曰:
    回答说:
    大不攻小也,强不侮弱也,众不贼寡也,诈不欺愚也,贵不傲贱也,富不骄贫也,壮不夺老也。
    大的不攻打小的,强的不欺侮弱的,多的不残害少的,狡诈的不欺骗愚笨的,尊贵的不傲视卑贱的,富足的不傲慢贫困的,年壮的不掠夺年老的。
    是以天下之庶国,莫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害也。
    所以天下众国,不以水火、毒药、刀兵相互杀害。
    若事上利天,中利鬼,下利人,三利而无所不利,是谓天德。
    这种事上利于天,中利于鬼,下利于人,三者有利,就无所不利,叫作天德。
    故凡从事此者,圣知也,仁义也,忠惠也,慈孝也,是故聚敛天下之善名而加之。
    所以凡从事于此的,就是圣智、仁义、忠惠、慈孝,所以聚集天下的好名声加到他身上。
    是其故何也?
    这是什么缘故呢?
    则顺天之意也。
    就是顺从天意。
    曰:“
    问道:“
    力正者,何若?”
    力政是什么样呢?”
    曰:
    回答说:
    大则攻小也,强则侮弱也,众则贼寡也,诈则欺愚也,贵则傲贱也,富则骄贫也,壮则夺老也。
    大的攻打小的强的欺侮弱的,多的残害少的,狡诈的欺骗愚笨的,尊贵的傲视卑贱的,富裕的傲慢贫困的,年壮的掠夺年老的。
    是以天下之庶国,方以水火、毒药、兵刃以相贼害也。
    所以天下众国,一齐拿着水火、毒药、刀兵来相互残害。
    若事上不利天,中不利鬼,下不利人,三不利而无所利,是谓之贼。
    这种事上不利于天,中不利于鬼,下不利于人,三者不利就无所得利,所以称之为(天)贼。
    故凡从事此者,寇乱也,盗贼也,不仁不义,不忠不惠,不慈不孝,是故聚敛天下之恶名而加之,是其故何也?
    凡从事于这些事的,就是寇乱、盗贼、不仁不义、不忠不惠、不慈不孝,所以聚集天下的恶名加在他们头上,这是什么缘故呢?
    则反天之意也。
    就是违反了天意。
      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为仪法,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也。
      所以墨子设立天志以为仪法,就象轮匠有圆规,木匠有方尺一样。
    今轮人以规,匠人以矩,以此知方圜之别矣。
    现在轮人使用圆规,木匠使用方尺,以之知道方与圆的区别。
    是故子墨子置立天之以为仪法,吾以此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远也!
    所以墨子设立天志以为仪法,我因此而知道天下的士君子离义还很远。
    何以知天下之士君子之去义远也?
    怎么知道天下的士君子离义还很远呢?
    今知氏大国之君,宽者然曰:“
    现在大国的君主自得地说:“
    吾处大国而不攻小国,吾何以为大哉?”
    我们处于大国地位而不攻打小国,我怎能成为大国呢?”
    是以差论爪牙之士,比列其舟车之卒,以攻罚无罪之国,入其沟境,刈其禾稼,斩其树木,残其城郭,以御其沟池,焚烧其祖庙,攘杀其牺牷,民之格者,则刭拔之,不格者,则系操而归,丈夫以为仆圉、胥靡,妇人以为舂酋。
    因此差遣他们的爪牙,排列他们的舟车队伍,用以攻伐无罪的国家,进入他们的国境,割掉他们的庄稼,砍伐他们的树木,毁坏他们的城郭,以及填没他们的沟池,焚烧他们的祖庙,屠杀他们的牲口,人民抵抗的,就杀掉,不抵抗的就捆缚回去,男人用作奴仆,马夫,女从用作舂米、掌酒的家奴。
    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义,以告四邻诸侯曰:“
    那些喜好攻伐的君主,不知道这是不仁不义,还以此通告四邻的国君说:“
    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
    我攻下别国,覆灭他们的军队,杀了将领多少人。”
    其邻国之君,亦不知此为不仁义也,有具以皮币,发其綛处,使人飨贺焉。
    他邻国的君主,也不知道这是不仁不义,又准备皮币,拿出仓库的积藏派人去犒劳庆赏。
    则夫好攻伐之君,有重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有书之竹帛,藏之府库。
    那些喜好攻伐的君主又绝对不知道这是不仁不义,又把它写在简帛上,藏在府库中。
    为人后子者,必且欲顺其先君之行,曰:“
    作为后世子孙的,必定将要顺从他们先君的志行,说道:“
    何不当发吾府库,视吾先君之法美。”
    为什么不打开我们的府库,看看我们先君留下的法则呢?”
    必不曰“文、武之为正者,若此矣”,曰“吾攻国覆军,杀将若干人矣。”
    (那上面)必定不会写着“文王、武王的政绩象这样”,而必定写着“我攻下敌国,覆灭他们的军队,杀了将领若干人”。
    则夫好攻伐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
    那些喜好攻伐的君主不知道这是不仁不义;
    其邻国之君,不知此为不仁不义也。
    他的邻国君主,也不知道这是不仁不义,因此攻伐代代不止。
    是以攻伐世世而不巳者,此吾所谓大物则不知也。
    这就是我所说的(士君子)对于大事全不明白的缘故。
      所谓小物则知之者,何若?
      所谓小事则知道,又怎么样呢?
    今有人于此,入人之场园,取人之桃李瓜姜者,上得且罚之,众闻则非之,是何也?
    比如现在这里有一个人,他进入别人的果场菜园偷窃人家的桃子、李子、瓜菜和生姜,上面抓住了将会惩罚他,大众听到了就指责他。
    曰:
    这是什么原因呢?
    不与其劳,获其实,已非其有所取之故,而况有逾于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乎!
    是因为他不参与种植之劳,却获得了果实,取到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缘故,何况还有翻越别人的围墙,去抓取别人子女的呢!
    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者乎!
    与角穿人家的府库,偷窃人家的金玉布帛的呢!
    与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乎!
    与翻越人家的牛栏马圈,盗取人家牛马的呢!
    而况有杀一不辜人乎!
    何况还有杀掉一个无罪的人呢!
    今王公大人之为政也,自杀一不辜人者,逾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之府库,窃人之金玉蚤絫者,与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与入人之场圃,窃人之桃李瓜姜者,今王公大人之加罚此也;
    当今的王公大人执掌政治,对于从杀掉一个无罪的人,翻越人家的围墙抓取别人的子女,与角穿别人的府库而偷取人家的金玉布帛,与翻越别人的牛栏马牢而盗取牛马的,与进入人家的果场菜园而偷取桃李瓜果的,现在的王公大人对这些所判的罪。
    虽古之尧、舜、禹、汤、文、武之为政,亦无以异此矣。
    即使古代的圣王如尧、舜、禹、汤、文王、武王等治政,也不会与此不同。
    今天下之诸侯,将犹皆侵凌攻伐兼并,此为杀一不辜人者,数千万矣,此为逾人之墙垣,抯格人之子女者,与角人府库,窃人金玉蚤累者,数千万矣!
    现在天下的诸侯,大概还全都在相互侵犯、攻伐、兼并,这与杀死一个无辜的人相比,(罪过)已是几千万倍了,这与翻越别人的围墙而抓取别人的子女相比,与角穿人家的府库而窃取金玉布帛相比,(罪过)也已数千万倍了。
    逾人之栏牢,窃人之牛马者,与入人之场圃,窃人之桃李瓜姜者,数千万矣!
    与翻越别人的牛栏马圈而偷窃别人的牛马相比,与进入人家的果场菜园而窃取人家的桃、李、瓜、姜相比,(罪过)已数千万倍了!
    而自曰:“
    然而他们自己却说:“
    义也!”
    这是义呀!”
      故子墨子言曰:“
      所以墨子说道:“
    是紊我者,则岂有以异是紊黑白、甘苦之辩者哉!
    这是混乱我的说法,它和把黑白甘苦混淆在一起有什么区别呢!
    今有人于此,少而示之黑,谓之黑;
    假如现在这里有一个人,少许给他看一点黑色,他说是黑的。
    多示之黑,谓白。
    多给他看些黑色,他却说白的。
    必曰:
    结果他必然会说:
    吾目乱,不知黑白之别。
    ‘我的眼睛昏乱,不知道黑白的分别。
    今有人于此,能少尝之甘,谓甘;’
    假如现在这里有一个人,少许给他尝点甜味,他说是甜的;
    多尝,谓苦。
    多多给他尝些甜味,他说是苦的。
    必曰:
    结果他必然会说:
    吾口乱,不知其甘苦之味。
    ‘我的口味乱了,我不知道甜和苦的味道。
    今王公大人之政也,或杀人,其国家禁之。’
    现在的王公大人施政,若有人杀人,他的国家必然禁止。
    此蚤越有能多杀其邻国之人,因以为文义。
    如果有人拿兵器多多杀掉邻国的人,却说这是义。
    此岂有异紊白黑、甘苦之别者哉?”
    这难道与混淆黑白、甘苦的做法有什么区别吗!”
      故子墨子置天之以为仪法。
      所以墨子设立天志,作为法度标准。
    非独子墨子以天之志为法也,于先王之书《大夏》之道之然:“
    不仅墨子以天志为法度,就是先王的书《大夏》(即《诗·大雅》)中这样说过:“
    帝谓文王,予怀明德,毋大声以色,毋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
    上帝对文王说,我思念有光明德行的人,他不大显露声色,也不崇尚侈大与变革,不识不知,顺从天帝的法则。”
    此诰文王之以天志为法也,而顺帝之则也。
    这是告诫周文王以天志为法度,顺从天帝的法则。
    且今天下之士君子,中实将欲为仁义,求为上士,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者,当天之志而不可不察也。
    所以当今天下的士君子,如果心中确实希望实行仁义,追求做上层士,上希望符合圣王之道,下希望符合国家百姓的利益,对天志就不可不详察。
    天之志者,义之经也。
    天志就是义的原则。
      
      。

    图片版
    天志下

    墨子(战国鲁国)

           墨子(约公元前476年(一说是公元前480年)~约公元前390年(一说是公元前420年)),墨家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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