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攻邯郸,十七月不下。庄谓王稽曰:“君何不赐军吏乎?”王稽曰:“吾与王也,不用人言。”庄曰:“不然。父之于子也,令有必行者,必不行者。曰‘去贵妻,卖爱妾’,此令必行者也;因曰‘毋敢思也’,此令必不行者也。宁闾妪曰,‘其夕,某孺子内某士’。贵妻已去,爱妾已卖,而心不有。欲教之者,人心固有。今君虽幸於王,不过父子之亲;军吏虽贱,不卑于守闾妪。且君擅主轻下之日久矣。闻‘三人成虎,十夫楺椎。众口所移,毋翼而飞’。故曰,不如赐军吏而礼之。”王稽不听。军吏穷,果恶王稽、杜挚以反。’
秦王大怒,而欲兼诛范雎。范雎曰:“臣,东鄙之贱人也,开罪于楚、魏,遁逃来奔。臣无诸侯之援,亲习之故,王举臣于羁旅之中,使职事,天下皆闻臣之身与王之举也。今遇惑或与罪人同心,而王明诛之,是王过举显于天下,而为诸侯所议也。臣愿请药赐死,而恩以相葬臣,王必不失臣之罪,而无过举之名。”王曰:“有之。”遂弗杀而善遇之。
秦攻邯郸,十七月不下。
秦兵攻打邯郸,经过个月的苦战也没攻下。
庄谓王稽曰:“
秦国人佚庄对秦将王稽说:“
君何不赐军吏乎?”
您为什么不赏赐下级军官呢?”
王稽曰:“
王稽说:“
吾与王也,不用人言。”
我和君王之间,彼此互相信赖,他人的进言起不了作用。”
庄曰:“
佚庄反驳说:“
不然。
我认为你不对。
父之于子也,令有必行者,必不行者。
即使是父子关系,也有令在必行和不必行之分。
曰‘去贵妻,卖爱妾’,此令必行者也;
假如说‘丢掉娇妻,卖掉爱妾’,这就是一道必行的命令。
因曰‘毋敢思也’,此令必不行者也。
假如说‘想也不想自己的妻妾’,就是一道必然不能实行的命令。
宁闾妪曰,‘其夕,某孺子内某士’。
看守大门的老太太曾说闲话,‘那天晚上,那年轻媳妇召进一个野男人。
贵妻已去,爱妾已卖,而心不有。’
对父子关系来说,娇妻已经走了,爱妾也已经卖了,而父亲不应该说不许有思念之情。
欲教之者,人心固有。
对老妇的闲话而言,她要控告小媳妇通奸,而思淫之心人皆有之。
今君虽幸於王,不过父子之亲;
现在阁下虽然很得君王的宠信,但是君臣关系不能超过父子的骨肉至亲;
军吏虽贱,不卑于守闾妪。
而下级军官虽然身份微贱,总不会低于看门的老太婆。
且君擅主轻下之日久矣。
况且阁下仰仗君王的宠信,平日一直轻视属下。
闻‘三人成虎,十夫楺椎。
常言道,‘三个人说有虎,大家就会相信有虎,十个人说大力士可以折弯铁椎,大家也会相信是事实;
众口所移,毋翼而飞’。
众口一词,就可以使事物迁移变化、不翼而飞。
故曰,不如赐军吏而礼之。”’
所以实在不如赏赐诸将加以优遇!”
王稽不听。
可是王稽不肯采纳这项建议。
军吏穷,果恶王稽、杜挚以反。
不久诸将处在困境时,果然有人返回秦国,控告王稽和杜挚谋反。’
秦王大怒,而欲兼诛范雎。
结果秦昭王大怒,严厉的制裁了王稽和杜挚,甚至要把范雎一起处死。
范雎曰:“
范雎说:“
臣,东鄙之贱人也,开罪于楚、魏,遁逃来奔。
臣只不过是东方乡间一草民,由于在楚魏犯了法,才逃到秦国来。
臣无诸侯之援,亲习之故,王举臣于羁旅之中,使职事,天下皆闻臣之身与王之举也。
臣并没有诸侯的支援,同时也没有亲友在秦国朝中,可是大王即能在臣流浪时加以重用,托付以军国大任,天下的人都知道臣与大王的事。
今遇惑或与罪人同心,而王明诛之,是王过举显于天下,而为诸侯所议也。
如今臣遇到谗言,有人认为臣和罪人同心,而大王要杀臣,就等于说大王以前重用臣是错误的,必然会招致天下诸侯的议论。
臣愿请药赐死,而恩以相葬臣,王必不失臣之罪,而无过举之名。”
所以臣愿意服毒自尽,并且恳请大王恩准以宰相之礼葬臣。
王曰:“
这样,大王虽然处臣以死罪,也不会落得一个误用重臣之名。”
有之。”
秦昭王说,“有道理!”
遂弗杀而善遇之。
于是秦王没有杀范雎,而且仍然厚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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