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国而曰灭，重夏阳也。
　　不是国都却说灭，这是因为夏阳很重要。
虞无师，其曰师，何也？
虞国并没有派兵，《春秋》却写“虞国军队”，这是为什么呢？
以其先晋，不可以不言师也。
因为晋国出兵之前，虞国就已经把夏阳逼入了绝境，所以不能说是军队。
其先晋何也？
为什么说它在晋国出兵前就把夏阳逼入绝境了呢？
为主乎灭夏阳也。
因为它正是灭夏阳的主谋。
夏阳者，虞、虢之塞邑也。
夏阳，是虞、虢交界处虢国的一个重要关隘。
灭夏阳而虞、虢举矣。
一旦夏阳失守，虞、虢两国都可以被攻占了。
虞之为主乎灭夏阳何也？
那么虞国为什么要当主谋灭掉夏阳呢？
晋献公欲伐虢，荀息曰：“
晋献公想要攻打虢国，荀息就说：“
君何不以屈产之乘、垂棘之璧，而借道乎虞也？”
主公为什么不用北屈出产的马和垂棘出产的玉璧，向虞国借路呢？”
公曰：“
献公说：“
此晋国之宝也。
这是晋国的宝贝啊！
如受吾币而不借吾道，则如之何？”
如果给了虞国礼物，他们却不肯借路，那该怎么办？”
荀息曰：“
荀息回答：“
此小国之所以事大国也。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小国用来侍奉大国的。
彼不借吾道，必不敢受吾币。
如果虞国不肯借路，就一定不敢接受我们的礼物。
如受吾币而借吾道，则是我取之中府，而藏之外府；
要是接受了礼物并且借路给我们，那就是我们从自己的库房里拿出来，放到别人的库房里；
取之中厩，而置之外厩也。”
从自己的马棚里牵出来，放到别人的马棚里罢了。”
公曰：“
献公又说：“
宫之奇存焉，必不使受之也。”
宫之奇在虞国，他一定会反对的。”
荀息曰：“
荀息说：“
宫之奇之为人也，达心而懦，又少长于君。
宫之奇这个人，虽然心里明白事理，但性格懦弱，而且年纪只比虞君大一点点。
达心则其言略，懦则不能强谏；
心知肚明的人说话简短，懦弱的人就不会拼死劝谏。
少长于君，则君轻之。
再加上宫之奇和虞君年龄相差不大，虞君对他不会太尊重。
且夫玩好在耳目之前，而患在一国之后，此中知以上乃能虑之。
珍宝玩物摆在眼前，而灾祸则要等到国家灭亡后才会发生——这需要中等以上智慧的人才能想到。
臣料虞君中知以下也。”
我料定虞君是个中等智力以下的人。”
公遂借道而伐虢。
于是献公决定借路讨伐虢国。
宫之奇谏曰：“
宫之奇劝阻虞公说：“
晋国之使者，其辞卑而币重，必不便于虞。”
晋国使者的言辞谦卑，但礼物丰厚，这对虞国来说一定没有好处。”
虞公弗听，遂受其币，而借之道。
虞公不听，收下了晋国的礼物并答应借路给晋国。
宫之奇又谏曰：“
宫之奇再次进谏：“
语曰：“
俗话讲：“
唇亡则齿寒。
唇亡齿寒。’
其斯之谓与！”’
这不就是在说这件事吗！”
挈其妻、子以奔曹。
随后他带着家人投奔曹国去了。
献公亡虢，五年而后举虞。
结果晋献公灭掉了虢国，五年后又占领了虞国。
荀息牵马操璧而前曰：“
荀息牵着马捧着玉璧上前说道：“
璧则犹是也，而马齿加长矣。”
玉璧还是原来的样貌，只是马的牙齿多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