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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佗传》的原文打印版、对照翻译及详解(三国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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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佗传
西晋-三国志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也,一名旉。游学徐土,兼通数经。沛相陈珪举孝廉,太尉黄琬辟,皆不就。晓养性之术,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又精方药,其疗疾,合汤不过数种,心解分剂,不复称量,煮熟便饮,语其节度,舍去辄愈。若当灸,不过一两处,每处不过七八壮,病亦应除。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病者言“巳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若病结积在内,针药所不能及,当须刳割者,便饮其麻沸散,须臾便如醉死无所知,因破取。病若在肠中,便断肠湔洗,缝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间,即平复矣。
  故甘陵相夫人有娠六月,腹痛不安,佗视脉,曰:“胎已死矣。”使人手摸知所在,在左则男,在右则女。人云“在左”,於是为汤下之,果下男形,即愈。
  县吏尹世苦四支烦,口中乾,不欲闻人声,小便不利。佗曰:“试作热食,得汗则愈;不汗,后三日死。”即作热食而不汗出,佗曰:“藏气已绝於内,当啼泣而绝。”果如佗言。
  府吏倪寻、李延共止,俱头痛身热,所苦正同。佗曰:“寻当下之,延当发汗。”或难其异,佗曰:“寻外实,延内实,故治之宜殊。”即各与药,明旦并起。
  盐渎严昕与数人共候佗,適至,佗谓昕曰:“君身中佳否?”昕曰:“自如常。”佗曰:“君有急病见於面,莫多饮酒。”坐毕归,行数里,昕卒头眩堕车,人扶将还,载归家,中宿死。
  故督邮顿子献得病已差,诣佗视脉,曰:“尚虚,未得复,勿为劳事,御内即死。临死,当吐舌数寸。”其妻闻其病除,从百馀里来省之,止宿交接,中间三日发病,一如佗言。
  督邮徐毅得病,佗往省之。毅谓佗曰:“昨使医曹吏刘租针胃管讫,便苦欬嗽,欲卧不安。”佗曰:“刺不得胃管,误中肝也,食当日减,五日不救。”遂如佗言。
  东阳陈叔山小男二岁得疾,下利常先啼,日以羸困。问佗,佗曰:“其母怀躯,阳气内养,乳中虚冷,儿得母寒,故令不时愈。”佗与四物女宛丸,十日即除。
  彭城夫人夜之厕,虿螫其手,呻呼无赖。佗令温汤近热,渍手其中,卒可得寐,但旁人数为易汤,汤令暖之,其旦即愈。
  军吏梅平得病,除名还家,家居广陵,未至二百里,止亲人舍。有顷,佗偶至主人许,主人令佗视平,佗谓平曰:“君早见我,可不至此。今疾已结,促去可得与家相见,五日卒。”应时归,如佗所刻。
  佗行道,见一人病咽塞,嗜食而不得下,家人车载欲往就医。佗闻其呻吟,驻车往视,语之曰:“向来道边有卖饼家蒜齑大酢,从取三升饮之,病自当去。”即如佗言,立吐蛇一枚,县车边,欲造佗。佗尚未还,小儿戏门前,逆见,自相谓曰:“似逢我公,车边病是也。”疾者前入坐,见佗北壁县此蛇辈约以十数。
  又有一郡守病,佗以为其人盛怒则差,乃多受其货而不加治,无何弃去,留书骂之。郡守果大怒,令人追捉杀佗。郡守子知之,属使勿逐。守瞋恚既甚,吐黑血数升而愈。
  又有一士大夫不快,佗云:“君病深,当破腹取。然君寿亦不过十年,病不能杀君,忍病十岁,寿俱当尽,不足故自刳裂。”士大夫不耐痛痒,必欲除之。佗遂下手,所患寻差,十年竟死。
  广陵太守陈登得病,胸中烦懑,面赤不食。佗脉之曰:“府君胃中有虫数升,欲成内疽,食腥物所为也。”即作汤二升,先服一升,斯须尽服之。食顷,吐出三升许虫,赤头皆动,半身是生鱼脍也,所苦便愈。佗曰:“此病后三期当发,遇良医乃可济救。”依期果发动,时佗不在,如言而死。
  太祖闻而召佗,佗常在左右。太祖苦头风,每发,心乱目眩,佗针鬲,随手而差。
  李将军妻病甚,呼佗视脉,曰:“伤娠而胎不去。”将军言:“闻实伤娠,胎已去矣。”佗曰:“案脉,胎未去也。”将军以为不然。佗舍去,妇稍小差。百馀日复动,更呼佗,佗曰:“此脉故事有胎。前当生两儿,一儿先出,血出甚多,后儿不及生。母不自觉,旁人亦不寤,不复迎,遂不得生。胎死,血脉不复归,必燥著母脊,故使多脊痛。今当与汤,并针一处,此死胎必出。”汤针既加,妇痛急如欲生者。佗曰:“此死胎久枯,不能自出,宜使人探之。”果得一死男,手足完具,色黑,长可尺所。
  佗之绝技,凡此类也。然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常自悔,后太祖亲理,得病笃重,使佗专视。佗曰:“此近难济,恒事攻治,可延岁月。”佗久远家思归,因曰:“当得家书,方欲暂还耳。“到家,辞以妻病,数乞期不反。太祖累书呼,又敕郡县发遣。佗恃能厌食事,犹不上道。太祖大怒,使人往检。若妻信病,赐小豆四十斛,宽假限日;若其虚诈,便收送之。於是传付许狱,考验首服。荀彧请曰:“佗术实工,人命所县,宜含宥之。”太祖曰:“不忧,天下当无此鼠辈耶?”遂考竟佗。佗临死,出一卷书与狱吏,曰:“此可以活人。”吏畏法不受,佗亦不强,索火烧之。佗死后,太祖头风未除。太祖曰:“佗能愈此。小人养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杀此子,亦终当不为我断此根原耳。”及后爱子仓舒病因,太祖叹曰:“吾悔杀华佗,令此儿强死也。”
  初,军吏李成苦欬嗽,昼夜不寤,时吐脓血,以问佗。佗言:“君病肠臃,欬之所吐,非从肺来也。与君散两钱,当吐二升馀脓血讫,快自养,一月可小起,好自将爱,一年便健。十八岁当一小发,服此散,亦行复差。若不得此药,故当死。”复与两钱散,成得药去。五六岁,亲中人有病如成者,谓成曰:“卿今强健,我欲死,何忍无急去药,以待不祥?先持贷我,我差,为卿从华佗更索。”成与之。已故到谯,適值佗见收,怱怱不忍从求。后十八岁,成病竟发,无药可服,以至於死。
  广陵吴普、彭城樊阿皆从佗学。普依准佗治,多所全济。佗语普曰:“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尔。动摇则谷气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犹户枢不朽是也。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颈鸱顾,引輓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并利蹄足,以当导引。体中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沾濡汗出,因上著粉,身体轻便,腹中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馀,耳目聪明,齿牙完坚。阿善针术。凡医咸言背及胸藏之间不可妄针,针之不过四分,而阿针背入一二寸,巨阙胸藏针下五六寸,而病辄皆瘳。阿从佗求可服食益於人者,佗授以漆叶青黏散。漆叶屑一升,青黏屑十四两,以是为率,言久服去三虫,利五藏,轻体,使人头不白。阿从其言,寿百馀岁。漆叶处所而有,青黏生於丰、沛、彭城及朝歌云。

    《华佗传》全文注音拼音版

    对照翻译

      华佗字元化,沛国谯人也,一名旉。
      华佗字元化,是沛国谯县人,又名旉。
    游学徐土,兼通数经。
    离开家乡,到徐州地区求学,通晓数种经书(指《诗》、《书》、《易》、《春秋》等儒家经典)。
    沛相陈珪举孝廉,太尉黄琬辟,皆不就。
    沛国的相陈圭推荐他为孝廉,太尉黄琬征召他,(他)都不去就任。
    晓养性之术,时人以为年且百岁而貌有壮容。
    (华佗)懂得养生的方法,当时的人们认为他年龄将近一百岁,可外表看上去还像青壮年的容貌。
    又精方药,其疗疾,合汤不过数种,心解分剂,不复称量,煮熟便饮,语其节度,舍去辄愈。
    又精通医方医药,他治病时,配制汤药不过用几味药,心里明了药物的分量、比例,用不着再称量,把药煮熟就让病人服饮,告诉病人服药的禁忌及注意事项,(华佗)离开后,病就痊愈了。
    若当灸,不过一两处,每处不过七八壮,病亦应除。
    如果需要灸疗,也不过一两个穴位,每个穴位不过烧灸七、八根艾条,病痛就应手消除。
    若当针,亦不过一两处,下针言“当引某许,若至,语人”。
    如果需要针疗,也不过扎一两个穴位,下针时(对病人)说,“(针刺感应)应当延伸到某处,如果到了,告诉我。”
    病者言“巳到”,应便拔针,病亦行差。
    当病人说“已经到了”,应声便起针,病痛很快就痊愈了。
    若病结积在内,针药所不能及,当须刳割者,便饮其麻沸散,须臾便如醉死无所知,因破取。
    如果病患集结郁积在体内,扎针吃药的疗效都不能奏效,应须剖开割去的,就饮服他配制的“麻沸散”,一会儿(病人)便如醉死一样,毫无知觉,于是开刀后取出结积物。
    病若在肠中,便断肠湔洗,缝腹膏摩,四五日差,不痛,人亦不自寤,一月之间,即平复矣。
    病患如果在肠中,就割除肠子患病部位,清洗伤口及感染部位,缝合刀口用药膏敷上,四五天后,病好了,不再疼痛,病人自己也不觉得,一个月之内,伤口便愈合复原了。
      故甘陵相夫人有娠六月,腹痛不安,佗视脉,曰:“
      原甘陵相的夫人怀孕六个月,腹部疼痛,华佗诊脉之后,说:“
    胎已死矣。”
    胎儿已经死了。”
    使人手摸知所在,在左则男,在右则女。
    又派人用手摸胎儿的位置,如在左边则是男胎,在右边则是女胎。
    人云“在左”,於是为汤下之,果下男形,即愈。
    那人说“胎儿在左”,于是华佗熬汤让孕妇喝下,果然打下一个男胎,夫人的不适就好了。
      县吏尹世苦四支烦,口中乾,不欲闻人声,小便不利。
      县里的官吏尹世苦于四肢都不舒服,口中干渴,不想听到人的声音,小便也不顺利。
    佗曰:“
    华佗说:“
    试作热食,得汗则愈;
    试着制作热餐食,出汗了就会痊愈;
    不汗,后三日死。”
    如果没有出汗,三天后就会死。”
    即作热食而不汗出,佗曰:“
    随即做热餐食,却不出汗,华佗说:“
    藏气已绝於内,当啼泣而绝。”
    五脏的生气已经断绝了,应该会哭着气绝。”
    果如佗言。
    后来果然像华佗说的那样。
      府吏倪寻、李延共止,俱头痛身热,所苦正同。
      府吏倪寻、李延一起找华佗看病,二人都是头痛,身体发热,病状相同。
    佗曰:“
    华佗说:“
    寻当下之,延当发汗。”
    儿寻应当通导,李延应当发汗。”
    或难其异,佗曰:“
    有人对于用不同的方法很奇怪,华佗说:“
    寻外实,延内实,故治之宜殊。”
    儿寻是外热,李延是内热,所以治疗时应该有所不同。”
    即各与药,明旦并起。
    随即各自给他们药物,第二天早上两人的病都好了。
      盐渎严昕与数人共候佗,適至,佗谓昕曰:“
      盐渎的严昕和几个人一起等待华佗,华佗来到后,对严昕说:“
    君身中佳否?”
    您身体还好吗?”
    昕曰:“
    严昕说:“
    自如常。”
    还是像平常一样。”
    佗曰:“
    华佗说:“
    君有急病见於面,莫多饮酒。”
    从您的面上表现出您有疾病,不要饮用太多酒。”
    坐毕归,行数里,昕卒头眩堕车,人扶将还,载归家,中宿死。
    严昕坐了一会就走了,走了几里路,严昕突然头晕目眩,从车上掉下来,旁人将他扶上车,载回家中,半夜就去世了。
      故督邮顿子献得病已差,诣佗视脉,曰:“
      原本的督邮顿子献得病已经痊愈了,到华佗那里诊脉,华佗说:“
    尚虚,未得复,勿为劳事,御内即死。
    还很虚弱,没有完全恢复,不要做辛劳的事,与妻子同房就会死。
    临死,当吐舌数寸。”
    临死的时候,舌头会吐出几寸。”
    其妻闻其病除,从百馀里来省之,止宿交接,中间三日发病,一如佗言。
    他的妻子得知他病好了,从百里之外前来看望他,晚上留宿,夫妻同房,过了三天就发病了,都像华佗说的那样。
      督邮徐毅得病,佗往省之。
      督邮徐毅生病,华佗前去探视他。
    毅谓佗曰:“
    徐毅对华佗说:“
    昨使医曹吏刘租针胃管讫,便苦欬嗽,欲卧不安。”
    昨天让医师刘租针灸完胃管,就严重咳嗽,想要躺下也不行。”
    佗曰:“
    华佗说:“
    刺不得胃管,误中肝也,食当日减,五日不救。”
    这是没有能针灸到胃管,伤到了中肝,饮食应该会每天减少,五天之后就没救了。”
    遂如佗言。
    最后也像华佗说的那样。
      东阳陈叔山小男二岁得疾,下利常先啼,日以羸困。
      东阳县的陈叔山的小儿子两岁的时候就生了病,经常腹泻并啼哭不止,一天比一天羸弱。
    问佗,佗曰:“
    询问华佗,华佗说:“
    其母怀躯,阳气内养,乳中虚冷,儿得母寒,故令不时愈。”
    他的母亲怀着他的时候,周身之气都内养,腹中虚冷,小孩得了母寒,所以一时间不能痊愈。”
    佗与四物女宛丸,十日即除。
    华佗给了他四付女宛丸,十天之后病就好了。
      彭城夫人夜之厕,虿螫其手,呻呼无赖。
      彭城夫人晚上到厕所,有毒虫咬到了她的手,疼痛又无可奈何。
    佗令温汤近热,渍手其中,卒可得寐,但旁人数为易汤,汤令暖之,其旦即愈。
    华佗让人拿来热水,让彭城夫人把手放进去,后来就能安睡,让旁人给她换几次热水,让水保持温度,第二天就全好了。
      军吏梅平得病,除名还家,家居广陵,未至二百里,止亲人舍。
      军队中的小吏梅平得了病,除去名籍后回家,家居住在广陵(郡名),还没有走到二百里,留宿在亲戚家中。
    有顷,佗偶至主人许,主人令佗视平,佗谓平曰:“
    一会儿,华佗偶然到了主人家里,主人请华佗察看梅平,华佗对梅平说:“
    君早见我,可不至此。
    您早遇到我,可以不到这种地步。
    今疾已结,促去可得与家相见,五日卒。”
    如今疾病已经凝积,赶快回去还能和家人相见,五日后命终。”
    应时归,如佗所刻。
    按时回去,正如华佗所说的时间(梅平死了)。
      佗行道,见一人病咽塞,嗜食而不得下,家人车载欲往就医。
      华佗走在路上,看见一个人患咽喉堵塞的病,想吃东西却吃不下,家里人用车载着他去求医。
    佗闻其呻吟,驻车往视,语之曰:“
    华佗听到病人的呻吟声,停下车马去诊视,告诉他们说:“
    向来道边有卖饼家蒜齑大酢,从取三升饮之,病自当去。”
    刚才我来的路边上有家卖饼的,有蒜泥和大醋,你向店主买三升来吃,病痛自然会好。”
    即如佗言,立吐蛇一枚,县车边,欲造佗。
    他们马上照华佗的话去做,病人吃下后立即吐出一条蛇(这里指一种寄生虫),把虫悬挂在车边,想到华佗家去(拜谢)。
    佗尚未还,小儿戏门前,逆见,自相谓曰:“
    华佗还没有回家,他的两个孩子在门口玩耍,迎面看见他们,小孩相互告诉说:“
    似逢我公,车边病是也。”
    像是遇见咱们的祖公了,车边挂着的病虫就是证明啦。”
    疾者前入坐,见佗北壁县此蛇辈约以十数。
    病人上前进屋坐下,看到华佗屋里北面墙上悬挂着这类蛇(的标本)大约有十几条。
      又有一郡守病,佗以为其人盛怒则差,乃多受其货而不加治,无何弃去,留书骂之。
      又有一个郡守生了病,华佗认为这个人应该要大怒才能痊愈,就接受他很多的礼品,却不加以治疗,不久就离开他了,还留下一封信大骂他。
    郡守果大怒,令人追捉杀佗。
    郡守果然大怒,令人追杀华佗。
    郡守子知之,属使勿逐。
    郡守的儿子知道了这件事,叫部下不要追赶华佗。
    守瞋恚既甚,吐黑血数升而愈。
    郡守生气到了极点,吐了几升黑血,病就痊愈了。
      又有一士大夫不快,佗云:“
      又有一个士大夫不舒服,华佗说:“
    君病深,当破腹取。
    您的病已经很深了,应当剖腹取出。
    然君寿亦不过十年,病不能杀君,忍病十岁,寿俱当尽,不足故自刳裂。”
    但您的寿命也不过十年,这个病一时间并不能让你死亡,忍受这个病痛十年,寿命也会一起尽了,不需要剖腹。”
    士大夫不耐痛痒,必欲除之。
    士大夫不能忍受痛痒,一定要除掉病根。
    佗遂下手,所患寻差,十年竟死。
    华佗于是就动手术,士大夫的病痛就好了,十年之后这个人真的死了。
      广陵太守陈登得病,胸中烦懑,面赤不食。
      广陵郡太守陈登得了病,心中烦躁郁闷,脸色发红,不想吃饭。
    佗脉之曰:“
    华佗为他切脉说:“
    府君胃中有虫数升,欲成内疽,食腥物所为也。”
    您胃中有虫好几升,将在腹内形成一种肿胀坚硬的毒疮,是吃生鱼、生肉造成的。”
    即作汤二升,先服一升,斯须尽服之。
    马上做了二升药汤,先喝一升,一会儿把药全部喝了。
    食顷,吐出三升许虫,赤头皆动,半身是生鱼脍也,所苦便愈。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吐出了约摸三升小虫,小虫赤红色的头都会动,一半身体还是生鱼脍的模样(脍,切得很细的鱼肉),所受病痛也就好了。
    佗曰:“
    华佗说:“
    此病后三期当发,遇良医乃可济救。”
    这种病三年后会复发,碰到良医才能救活。”
    依期果发动,时佗不在,如言而死。
    按照预计的时间果然旧病发作,当时华佗不在,正如华佗预言的那样,陈登死了。
      太祖闻而召佗,佗常在左右。
      太祖得知后就征召华佗,华佗经常在太祖身边侍奉。
    太祖苦头风,每发,心乱目眩,佗针鬲,随手而差。
    太祖苦于头痛,每次发作都会目眩神迷,华佗就针灸膈俞穴,很快就好了。
      李将军妻病甚,呼佗视脉,曰:“
      李将军的妻子病得很严重,叫华佗来诊脉,华佗说:“
    伤娠而胎不去。”
    她怀孕的时候伤着,但胎儿没有落下。”
    将军言:“
    将军说:“
    闻实伤娠,胎已去矣。”
    听说会伤到孕妇,胎儿已经落下来了。”
    佗曰:“
    华佗说:“
    案脉,胎未去也。”
    现在诊脉,胎儿还没有落下。”
    将军以为不然。
    将军认为不是这样。
    佗舍去,妇稍小差。
    华佗离开之后,妻子的病有了小的好转。
    百馀日复动,更呼佗,佗曰:“
    一百多天后又复发,又请华佗来诊脉,华佗说:“
    此脉故事有胎。
    脉象还是像之前一样。
    前当生两儿,一儿先出,血出甚多,后儿不及生。
    之前应该是有双胞胎,有一胎儿先出生,出血非常多,后一胎儿来不及生下。
    母不自觉,旁人亦不寤,不复迎,遂不得生。
    孕妇感觉不出来,旁边的人也没有察觉到,就没有再接生,所以胎儿没有能生下来。
    胎死,血脉不复归,必燥著母脊,故使多脊痛。
    现在胎儿已经死了,血脉不再供养胎儿,一定会枯死,贴近母背,所以母亲会感到脊背疼痛。
    今当与汤,并针一处,此死胎必出。”
    现在应该开汤药,再扎一针,这胎儿就能出来了。”
    汤针既加,妇痛急如欲生者。
    就给孕妇服汤药并施针,孕妇非常疼痛,就像快要生产。
    佗曰:“
    华佗说:“
    此死胎久枯,不能自出,宜使人探之。”
    这胎儿已经枯死很久,不会自己出来,应该让人探入。”
    果得一死男,手足完具,色黑,长可尺所。
    后来果然生下一男胎,手脚都完备,但肤色发黑,身长大概一尺。
      佗之绝技,凡此类也。
      华佗的绝技,大概都是像上面说的那样。
    然本作士人,以医见业,意常自悔,后太祖亲理,得病笃重,使佗专视。
    但华佗本想作为士人,后来把行医作为职业,经常感到后悔,后来太祖亲自处理朝政,病得很严重,让华佗专门为他看病。
    佗曰:“
    华佗说:“
    此近难济,恒事攻治,可延岁月。”
    这种病很难一时治好,应该长期治疗,才能延年益寿。”
    佗久远家思归,因曰:“
    华佗长久的远离家乡,想要回到家乡,就说:“
    当得家书,方欲暂还耳。
    不久前收到家乡的书信,正想要暂时回家看看。”
    “到家,辞以妻病,数乞期不反。
    华佗回到家后就以妻子生病为由,不愿意回来并多次请假。
    太祖累书呼,又敕郡县发遣。
    太祖反复写信,又下令郡县催促。
    佗恃能厌食事,犹不上道。
    华佗仗着身边的事情,依然没有上路。
    太祖大怒,使人往检。
    太祖大怒,派人前往探视。
    若妻信病,赐小豆四十斛,宽假限日;
    如果华佗的妻子确实病了,就赏赐四十斛小豆,并且宽限假期;
    若其虚诈,便收送之。
    如果其中有虚假,就将他们收押起来。
    於是传付许狱,考验首服。
    于是就将华佗关押起来,并对他拷问让他认罪。
    荀彧请曰:“
    荀彧请求说:“
    佗术实工,人命所县,宜含宥之。”
    华佗的医术超凡,是能解救很多人命的,应该宽恕他。”
    太祖曰:“
    太祖说:“
    不忧,天下当无此鼠辈耶?”
    不用担忧,难道天下没有这样的人了吗?”
    遂考竟佗。
    就将华佗拷问致死。
    佗临死,出一卷书与狱吏,曰:“
    华佗临死之前,将一卷书交给狱卒,说:“
    此可以活人。”
    这是可以救人命的。”
    吏畏法不受,佗亦不强,索火烧之。
    狱卒畏惧律法,不敢接受,华佗也没有勉强,就用火烧毁了。
    佗死后,太祖头风未除。
    华佗去世之后,太祖的头痛并没有痊愈。
    太祖曰:“
    太祖说:“
    佗能愈此。
    华佗能治愈这个病。
    小人养吾病,欲以自重,然吾不杀此子,亦终当不为我断此根原耳。”
    但他治疗我的病情,只是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价,但我不杀掉这个人,他最终也不会为我除去病根。”
    及后爱子仓舒病因,太祖叹曰:“
    后来他的爱子仓舒病重,太祖感叹说:“
    吾悔杀华佗,令此儿强死也。”
    我后悔杀了华佗,让我的儿子也病重而死。”
      初,军吏李成苦欬嗽,昼夜不寤,时吐脓血,以问佗。
      当初,军吏李成苦于咳嗽之症,昼夜不能睡觉,经常会吐出脓血,用这病情去问华佗。
    佗言:“
    华佗说:“
    君病肠臃,欬之所吐,非从肺来也。
    您的病情已经很厉害,是从肠中的毒疮而来,您吐出来的东西,不是来自肺中。
    与君散两钱,当吐二升馀脓血讫,快自养,一月可小起,好自将爱,一年便健。
    现在给您开两钱散剂,就会吐出两升脓血,之后应该赶快休养,一个月之后就会见效,随后小心爱护自己,一年之后就能康复。
    十八岁当一小发,服此散,亦行复差。
    十八年后会有一次小的复发,服用这个药剂,也会渐渐好转。
    若不得此药,故当死。”
    如果没有这副药,就会因此病死。”
    复与两钱散,成得药去。
    又给他两服药,李成得了药离开。
    五六岁,亲中人有病如成者,谓成曰:“
    五六年之后,李成有向他一样生病的亲人,亲人对李成说:“
    卿今强健,我欲死,何忍无急去药,以待不祥?
    您现在很强健,而我已经快死了,你怎么忍心没有疾病却藏着药,等着我去死呢?
    先持贷我,我差,为卿从华佗更索。”
    先把药借给我,我痊愈之后再为您到华佗那里求。”
    成与之。
    李成给了他。
    已故到谯,適值佗见收,怱怱不忍从求。
    后来亲人因故到了谯县,正直华佗被收押起来,亲人也不忍心向华佗索要。
    后十八岁,成病竟发,无药可服,以至於死。
    十八年之后,李成的病终于复发了,因为没有药可以服用,最后病死了。
      广陵吴普、彭城樊阿皆从佗学。
      广陵县吴普、彭城县樊阿都追随华佗学医。
    普依准佗治,多所全济。
    吴普依照华佗的方法治疗,病人大多都痊愈了。
    佗语普曰:“
    华佗对吴普说:“
    人体欲得劳动,但不当使极尔。
    人体需要劳动,但不能过度。
    动摇则谷气得消,血脉流通,病不得生,譬犹户枢不朽是也。
    身体劳动,那食物中的养分就能消化,血脉会流通,就不会生病,就好像门总是开关,门枢就不会腐烂一样。
    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颈鸱顾,引輓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
    因此古代长寿的人用导引的方法来强身健体,模仿熊攀枝的动作,像鸱鸟回顾一样,活动身体,以求的身体保持活力。
    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并利蹄足,以当导引。
    我有一套养生的方法,名叫五禽之戏,一叫虎,二叫鹿,三叫熊,四叫猿,五叫鸟,也可以去除疾病,并使身体敏捷。
    体中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沾濡汗出,因上著粉,身体轻便,腹中欲食。”
    并活动身体,使身体敏捷,如果身体感到不舒服,早上起来做一种禽的动作,全身就会出汗再敷上粉,再在身体上敷粉,身体就会轻便,也会食欲大增。”
    普施行之,年九十馀,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吴普按照方法实行,九十多岁的时候还耳聪目明,牙齿完整尖利。
    阿善针术。
    樊阿擅长施针。
    凡医咸言背及胸藏之间不可妄针,针之不过四分,而阿针背入一二寸,巨阙胸藏针下五六寸,而病辄皆瘳。
    凡是学医的人都说前胸和后背之间不能胡乱施针,施针的时候也不过四分,但樊阿针灸,后背可深入一二寸,而在肚脐沿腹线上至剑突处的任脉经穴,也能深入五六寸,病人都能痊愈。
    阿从佗求可服食益於人者,佗授以漆叶青黏散。
    樊阿向华佗请求有益于人体的食物药方,华佗教授他漆叶青黏散。
    漆叶屑一升,青黏屑十四两,以是为率,言久服去三虫,利五藏,轻体,使人头不白。
    漆叶末一升,青黏末十四两,用这个作为药方,说长久服用可以去掉三种体内的寄生虫,对五脏有力,使身体轻盈,使人头发不花白。
    阿从其言,寿百馀岁。
    樊阿听从了华佗的话,活了一百多岁。
    漆叶处所而有,青黏生於丰、沛、彭城及朝歌云。
    漆叶生长在各地,据说在丰县、沛县、彭城和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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