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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古来云海茫茫

北宋-苏轼

　　昔谢自然欲过海求师蓬莱，至海中，或谓自然，“蓬莱隔弱水三十万里，不可到。天台有司马子微，身居赤域，名在绛阙，可往从之。”自然乃还，受道于子微，白日仙去。子微著《坐忘论》七篇，《枢》一篇，年百余。将终，谓弟子曰：“吾居玉霄峰，东望蓬莱，尝有真灵降焉。今为东海青童君所召。”乃蝉脱而去。其后，李太白作《大鹏赋》云：“尝见子微于江陵，谓余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元丰七年冬，余过临淮，而湛然先生梁公在焉。童颜清澈，如二三十许人，然人亦有自少见之者。善吹铁笛，嘹然有穿云裂石之声。乃作《水龙吟》一首，记子微、太白之事，倚其声而歌之。
　　古来云海茫茫，道山绛阙知何处。人间自有，赤城居士，龙蟠凤举。清净无为，坐忘遗照，八篇奇语。向玉霄东望，蓬莱晻霭，有云驾、骖风驭。
　　行尽九州四海，笑纷纷、落花飞絮。临江一见，谪仙风采，无言心许。八表神游，浩然相对，酒酣箕踞。待垂天赋就，骑鲸路稳，约相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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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照翻译

　　昔谢自然欲过海求师蓬莱，至海中，或谓自然，“蓬莱隔弱水三十万里，不可到。
　　昔谢自然欲过海求师蓬莱，至海中，或谓自然，“蓬莱隔弱水三十万里，不可到。
天台有司马子微，身居赤域，名在绛阙，可往从之。”
天台有司马子微，身居赤域，名在绛阙，可往从之。”
自然乃还，受道于子微，白日仙去。
自然乃还，受道于子微，白日仙去。
子微著《坐忘论》七篇，《枢》一篇，年百余。
子微著《坐忘论》七篇，《枢》一篇，年百余。
将终，谓弟子曰：“
将终，谓弟子曰：“
吾居玉霄峰，东望蓬莱，尝有真灵降焉。
吾居玉霄峰，东望蓬莱，尝有真灵降焉。
今为东海青童君所召。”
今为东海青童君所召。”
乃蝉脱而去。
乃蝉脱而去。
其后，李太白作《大鹏赋》云：“
其后，李太白作《大鹏赋》云：“
尝见子微于江陵，谓余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
尝见子微于江陵，谓余有仙风道骨，可与神游八极之表。”
元丰七年冬，余过临淮，而湛然先生梁公在焉。
元丰七年冬，余过临淮，而湛然先生梁公在焉。
童颜清澈，如二三十许人，然人亦有自少见之者。
童颜清澈，如二三十许人，然人亦有自少见之者。
善吹铁笛，嘹然有穿云裂石之声。
善吹铁笛，嘹然有穿云裂石之声。
乃作《水龙吟》一首，记子微、太白之事，倚其声而歌之。
乃作《水龙吟》一首，记子微、太白之事，倚其声而歌之。
　　古来云海茫茫，道山绛阙知何处。
　　自古以来广阔云海迷迷茫茫，道家的仙山和红色的殿阁在何处？
人间自有，赤城居士，龙蟠凤举。
人间自然是有那青城山的居士，如龙蟠如凤举。
清净无为，坐忘遗照，八篇奇语。
坚守清静消极无为，静坐达到忘我的精神境界，写下八篇奇语之文。
向玉霄东望，蓬莱晻霭，有云驾、骖风驭。
向天宫东望去，蓬莱那暗淡的云彩，有如驾驶仙人的神车。
　　行尽九州四海，笑纷纷、落花飞絮。
　　行尽了九州和四海，大笑纷纷，伴着那飞花飘絮。
临江一见，谪仙风采，无言心许。
临江一望，看见了那谪仙的风采，虽是无言而心里默许。
八表神游，浩然相对，酒酣箕踞。
神游极远之地，豪迈相对，酒喝得尽兴，两脚岔开似簸箕。
待垂天赋就，骑鲸路稳，约相将去。
等到了《大鹏赋》写成，骑上鲸鱼走在平坦大路，相约游仙。

注释

〔水龙吟〕词牌名，又名《龙吟曲》《庄椿岁》《小楼连苑》。一百零二字，前后片各四仄韵。
〔云海〕指广阔无垠的云。
〔道山绛阙（jiàngquē）〕道家的仙山和红色的殿阁。
〔赤城〕四川灌县西之青城山，一名赤城山，苏轼是四川人，故称赤城居士。
〔龙蟠（pán）〕如龙之盘卧状。
〔凤举〕飘然高举。
〔清净无为〕春秋时期道家的一种哲学思想和治术。提出天道自然无为，主张心灵虚寂，坚守清静，消极无为，复返自然。
〔坐忘〕指通过静坐来达到泯灭是非物我的精神状态。
〔遗照〕谓舍弃众生相，进入忘我的精神境界。
〔八篇奇语〕《文献通考》“天隐子，不知何许人，著书八篇，修鍊形气，养和心灵，归根契于阴阳遗照齐乎庄叟，殆非人间所能力学者也。王古以天隐子即子微也。一本有三宫法附于后。”
〔玉霄〕指天上。
〔蓬莱〕道家称三座仙山之一。
〔晻霭（ǎnǎi）〕昏暗的云气。霭，暗淡的云彩。
〔云驾〕传说中仙人的车驾。
〔骖（cān）〕驾驶。
〔风驭（yù）〕指古代神话传说中由风驾驭的神车。
〔九州四海〕犹言天下。
〔纷纷〕众多貌。
〔谪仙〕谪居世间的仙人，指唐代诗人李白。
〔心许〕默许。
〔八表〕八方之外，极远的地方。
〔浩然〕正大豪迈貌。
〔酒酣（hān）〕谓酒喝得尽兴，畅快。
〔箕踞（jījù）〕坐时两脚岔开，开似簸箕，为一种轻慢态度。
〔垂天赋〕指李白所作的《大鹏赋》
〔骑鲸〕亦作“骑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