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电脑版
《世说新语·轻诋第二十六》的原文打印版、对照翻译刘义庆
原文/译文 拼音/详解纠错评论
文字版
世说新语·轻诋第二十六
南北朝-刘义庆

  王太尉问眉子:“汝叔名士,何以不相推重?”眉子曰:“何有名士终日妄语?”
  庾元规语周伯仁:“诸人皆以君方乐。”周曰:“何乐?谓乐毅邪?”庾曰:“不尔。乐令耳!”周曰:“何乃刻画无盐,以唐突西子也。”
  深公云:“人谓庾元规名士,胸中柴棘三斗许。”
  庾公权重,足倾王公。庾在石头,王在冶城坐。大风扬尘,王以扇拂尘曰:“元规尘污人!”
  王右军少时甚涩讷,在大将军许,王庾二公后来,右军便起欲去。大将军留之曰:“尔家司空元规,复可所难?”
  王丞相轻蔡公,曰:“我与安期千里共游洛水边,何处闻有蔡充儿?”
  褚太傅初渡江,尝入东,至金昌亭。吴中豪右,燕集亭中。褚公虽素有重名,于时造次不相识别。敕左右多与茗汁,少箸粽,汁尽辄益,使终不得食。褚公饮讫,徐举手共语云:“褚季野!”于是四座惊散,无不狼狈。
  王右军在南,丞相与书,每叹子侄不令。云:“虎(犬屯)虎犊,还其所如。”
  褚太傅南下,孙长乐于船中视之。言次,及刘真长死,孙流涕,因讽咏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褚大怒曰:“真长平生,何尝相比数,而卿今日作此面向人!”孙回泣向褚曰:“卿当念我!”时咸笑其才而性鄙。
  谢镇西书与殷扬州,为真长求会稽。殷答曰:“真长标同伐异,侠之大者。常谓使君降阶为甚,乃复为之驱驰邪?”
  桓公入洛,过淮泗,践北境,与诸僚属登平乘楼,眺瞩中原,慨然曰:“遂使神州陆沈,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袁虎率而对曰:“运自有废兴,岂必诸人之过?”桓公懔然作色,顾谓四坐曰:“诸君颇闻刘景升不?有大牛重千斤,啖刍豆十倍于常牛,负重致远,曾不若一羸牸。魏武入荆州,烹以飨士卒,于时莫不称快。”意以况袁。四坐既骇,袁亦失色。
  袁虎伏滔同在桓公府。桓公每游燕,辄命袁伏,袁甚耻之,恒叹曰:“公之厚意,未足以荣国士!与伏滔比肩,亦何辱如之?”
  高柔在东,甚为谢仁祖所重。既出,不为王刘所知。仁祖曰:“近见高柔,大自敷奏,然未有所得。”真长云:“故不可在偏地居,轻在角(角弱)中,为人作议论。”高柔闻之,云:“我就伊无所求。”人有向真长学此言者,真长曰:“我寔亦无可与伊者。”然游燕犹与诸人书:“可要安固?”安固者,高柔也。
  刘尹江虨王叔虎孙兴公同坐,江王有相轻色。虨以手歙叔虎云:“酷吏!”词色甚强。刘尹顾谓:“此是瞋邪?非特是丑言声,拙视瞻。”
  孙绰作列仙商丘子赞曰:“所牧何物?殆非真猪。傥遇风云,为我龙摅。”时人多以为能。王蓝田语人云:“近见孙家儿作文,道何物真猪也。”
  桓公欲迁都,以张拓定之业。孙长乐上表,谏此议甚有理。桓见表心服,而忿其为异,令人致意孙云:“君何不寻遂初赋,而强知人家国事?”
  孙长乐兄弟就谢公宿,言至款杂。刘夫人在壁后听之,具闻其语。谢公明日还,问:“昨客何似?”刘对曰:“亡兄门,未有如此宾客!”谢深有愧色。
  简文与许玄度共语,许云:“举君亲以为难。”简文便不复答。许去后而言曰:“玄度故可不至于此!”
  谢万寿春败后,还,书与王右军云:“惭负宿顾。”右军推书曰:“此禹汤之戒。”
  蔡伯喈睹睐笛椽,孙兴公听妓,振且摆折。王右军闻,大嗔曰:“三祖寿乐器,虺瓦吊,孙家儿打折。”
  王中郎与林公绝不相得。王谓林公诡辩,林公道王云:“箸腻颜帢,(糸翕)布单衣,挟左传,逐郑康成车后,问是何物尘垢囊!”
  孙长乐作王长史诔云:“余与夫子,交非势利,心犹澄水,同此玄味。”王孝伯见曰:“才士不逊,亡祖何至与此人周旋!”
  谢太傅谓子侄曰:“中郎始是独有千载!”车骑曰:“中郎衿抱未虚,复那得独有?”
  庾道季诧谢公曰:“裴郎云:‘谢安谓裴郎乃可不恶,何得为复饮酒?’裴郎又云:‘谢安目支道林,如九方皋之相马,略其玄黄,取其俊逸。’”谢公云:“都无此二语,裴自为此辞耳!”庾意甚不以为好,因陈东亭经酒垆下赋。读毕,都不下赏裁,直云:“君乃复作裴氏学!”于此语林遂废。今时有者,皆是先写,无复谢语。
  王北中郎不为林公所知,乃箸论沙门不得为高士论。大略云:“高士必在于纵心调畅,沙门虽云俗外,反更束于教,非情性自得之谓也。”
  人问顾长康:“何以不作洛生咏?”答曰:“何至作老婢声!”
  殷顗庾恒并是谢镇西外孙。殷少而率悟,庾每不推。尝俱诣谢公,谢公熟视殷曰:“阿巢故似镇西。”于是庾下声语曰:“定何似?”谢公续复云:“巢颊似镇西。”庾复云:“颊似,足作健不?”
  旧目韩康伯:将肘无风骨。
  符宏叛来归国。谢太傅每加接引,宏自以有才,多好上人,坐上无折之者。适王子猷来,太傅使共语。子猷直孰视良久,回语太傅云:“亦复竟不异人!”宏大惭而退。
  支道林入东,见王子猷兄弟。还,人问:“见诸王何如?”答曰:“见一群白颈乌,但闻唤哑哑声。”
  王中郎举许玄度为吏部郎。郗重熙曰:“相王好事,不可使阿讷在坐。”
  王兴道谓:谢望蔡霍霍如失鹰师。
  桓南郡每见人不快,辄嗔云:“君得哀家梨,当复不烝食不?”

    《世说新语·轻诋第二十六》全文注音拼音版

    对照翻译

      王太尉问眉子:“
      太尉王衍问儿子王玄:“
    汝叔名士,何以不相推重?”
    你叔叔可是个大名士,你为什么不推崇他呢?”
    眉子曰:“
    王玄回答说:“
    何有名士终日妄语?”
    哪有名士整天胡言乱语的!”
      庾元规语周伯仁:“
      庾元规告诉周伯仁说:“
    诸人皆以君方乐。”
    大家都拿你和乐氏并列。”
    周曰:“
    周伯仁问道:“
    何乐?
    是哪个乐氏?
    谓乐毅邪?”
    是指的乐毅吗?”
    庾曰:“
    庾元规说:“
    不尔。
    不是这样。
    乐令耳!”
    是乐令啊。”
    周曰:“
    周伯仁说:“
    何乃刻画无盐,以唐突西子也。”
    怎么竟美化无盐来亵渎西施呢?”
      深公云:“
      竺法深说:“
    人谓庾元规名士,胸中柴棘三斗许。”
    有人评论庾元规是名士,可是他心里隐藏的柴棘,恐怕有三斗之多!”
      庾公权重,足倾王公。
      庾元规权势非常大,足以超过王导。
    庾在石头,王在冶城坐。
    庾元规在石头城,王导则在冶城坐镇。
    大风扬尘,王以扇拂尘曰:“
    一次,大风扬起了尘土,王导用扇子扇掉尘土说:“
    元规尘污人!”
    从庾亮那吹来的尘沙太玷污人啦。”
      王右军少时甚涩讷,在大将军许,王庾二公后来,右军便起欲去。
      右军将军王菱之少年时很不善于说话,他在大将军王敦府上,王导和庾元规两人后到,王羲之便站起来要走。
    大将军留之曰:“
    王敦挽留他,说:“
    尔家司空元规,复可所难?”
    是你家的司空和元规两人,又为难什么呢!”
      王丞相轻蔡公,曰:“
      丞相王导很看不起蔡谟,说:“
    我与安期千里共游洛水边,何处闻有蔡充儿?”
    我和安期千里一道在洛水之滨游览时,哪里听说有蔡充的儿子呢!”
      褚太傅初渡江,尝入东,至金昌亭。
      太傅褚季野刚到江南时,曾经去到吴郡,到了金昌亭。
    吴中豪右,燕集亭中。
    吴地的豪门大族,正在亭中聚会宴饮。
    褚公虽素有重名,于时造次不相识别。
    褚季野虽然一向有很高的名声,但当时匆忙之间,那些人并不认识他。
    敕左右多与茗汁,少箸粽,汁尽辄益,使终不得食。
    就另外吩咐手下人多给他茶水,少放蜜饯,茶喝完了就添上,让他始终也吃不上碗底的食物。
    褚公饮讫,徐举手共语云:“
    褚季野喝完茶,慢慢和大家作揖谈话,说:“
    褚季野!”
    我是褚季野。”
    于是四座惊散,无不狼狈。
    于是满座的人惊慌地散开,个个进退两难。
      王右军在南,丞相与书,每叹子侄不令。
      右军将军王羲之在南方,丞相王导给他写信,常常慨叹子侄辈才质平庸。
    云:“
    说:“
    虎(犬屯)虎犊,还其所如。”
    虎豚虎犊,正像他们的名字一样。”
      褚太傅南下,孙长乐于船中视之。
      褚裒南下时,长乐侯孙绰到船上去看望他。
    言次,及刘真长死,孙流涕,因讽咏曰:“
    言谈中提及刘惔之死,孙绰流着眼泪吟诵。
    人之云亡,邦国殄瘁。”
    “人之云亡,邦国殄瘁”的诗句。
    褚大怒曰:“
    褚裒大怒,说:“
    真长平生,何尝相比数,而卿今日作此面向人!”
    刘惔平生何尝看得起你,而你今天装出这副面孔对大家!”
    孙回泣向褚曰:“
    孙绰收住泪对褚裒说:“
    卿当念我!”
    你应该顾惜我的感情!”
    时咸笑其才而性鄙。
    当时的人都笑话他虽有才学却禀性鄙陋。
      谢镇西书与殷扬州,为真长求会稽。
      镇西将军谢尚写信给扬州刺史殷浩,推荐刘真长主管会稽郡。
    殷答曰:“
    殷浩回信说:“
    真长标同伐异,侠之大者。
    真长是个党同伐异意气用事的人。
    常谓使君降阶为甚,乃复为之驱驰邪?”
    我常觉得您降低身份与他交往已经很过分了,可竟然还要为他奔走求官吗?”
      桓公入洛,过淮泗,践北境,与诸僚属登平乘楼,眺瞩中原,慨然曰:“
      桓温进军洛阳,经过淮水泗水,踏上北方地区,和下属们登上船楼,遥望中原,感慨地说道:“
    遂使神州陆沈,百年丘墟,王夷甫诸人,不得不任其责!”
    竟使神州国土沉沦,百年之间到处废墟,王夷甫这些人不能免于责任啊!”
    袁虎率而对曰:“
    袁虎轻率地回答说:“
    运自有废兴,岂必诸人之过?”
    国家的命运本来有兴有衰,难道一定是这些人的过错吗?”
    桓公懔然作色,顾谓四坐曰:“
    桓温神色严肃,面露怒容,环顾满座的人说:“
    诸君颇闻刘景升不?
    诸位多少都听说过刘景升的故事吧?
    有大牛重千斤,啖刍豆十倍于常牛,负重致远,曾不若一羸牸。
    他有一头千斤重的大牛,吃的草料,比普通牛多十倍,可是令它驮着重物走远路,还比不上一头羸弱的母牛。
    魏武入荆州,烹以飨士卒,于时莫不称快。”
    魏武帝进入荆州后,把大牛杀了来慰劳士兵,当时没有人不拍手称好的。”
    意以况袁。
    桓温本意是用大牛来比拟袁虎。
    四坐既骇,袁亦失色。
    满座的人都震惊了,而袁宏也大惊失色。
      袁虎伏滔同在桓公府。
      袁虎和伏滔一同在桓温的大司马府中任职。
    桓公每游燕,辄命袁伏,袁甚耻之,恒叹曰:“
    桓温每逢游乐宴饮,就叫袁虎和伏滔陪同,袁虎对此感到非常羞愧,常常对桓温叹息说:“
    公之厚意,未足以荣国士!
    您的深厚情意,不足以使国士感到光荣;
    与伏滔比肩,亦何辱如之?”
    把我和伏滔同等看待,还有什么耻辱比得上这个呢!”
      高柔在东,甚为谢仁祖所重。
      高柔在东边,深为谢仁祖所敬重。
    既出,不为王刘所知。
    到京都以后,不被王濛刘真长所赏识。
    仁祖曰:“
    仁祖说:“
    近见高柔,大自敷奏,然未有所得。”
    近来看见高柔大力地呈上奏章,然而没有什么效果。”
    真长云:“
    刘真长说:“
    故不可在偏地居,轻在角(角弱)中,为人作议论。”
    本来就不能在偏僻的地方居住,随便地住在一个角落,不过是被人当作议论的对象。”
    高柔闻之,云:“
    高柔听到这句话,说:“
    我就伊无所求。”
    我和他交往并不图什么。”
    人有向真长学此言者,真长曰:“
    有人拿这句话向刘真长学舌,刘真长说:“
    我寔亦无可与伊者。”
    我实在也没有什么东西可给他。”
    然游燕犹与诸人书:“
    然而游乐宴饮时还是给各位写信说:“
    可要安固?”
    可以邀请安固。”
    安固者,高柔也。
    安固,就是高柔。
      刘尹江虨王叔虎孙兴公同坐,江王有相轻色。
      丹阳尹刘惔江虨王叔虎孙兴公坐在一起,江虨和王叔虎露出互相轻视的神色。
    虨以手歙叔虎云:“
    江虨用手捅一下王叔虎说:“
    酷吏!”
    残暴的官吏!”
    词色甚强。
    辞色很强硬。
    刘尹顾谓:“
    刘惔看着他说:“
    此是瞋邪?
    这是生气吗?
    非特是丑言声,拙视瞻。”
    不只是说话难听,眼神拙劣吧!”
      孙绰作列仙商丘子赞曰:“
      孙绰作《列仙传·商丘子赞》,其中写道:“
    所牧何物?
    所放牧的是什么?
    殆非真猪。
    恐怕不是真正的猪。
    傥遇风云,为我龙摅。”
    有朝一日遇到风云变化,会载着我像龙一样飞腾而去。”
    时人多以为能。
    当时的人大都认为他有才能。
    王蓝田语人云:“
    蓝田侯王述告诉别人说:“
    近见孙家儿作文,道何物真猪也。”
    近来看见孙家那小子写文章,说什么何物,真猪呢。”
      桓公欲迁都,以张拓定之业。
      桓温想迁都洛阳,以开拓功业,统领疆土。
    孙长乐上表,谏此议甚有理。
    但孙绰上表进谏,反对这个建议,言辞很有道理。
    桓见表心服,而忿其为异,令人致意孙云:“
    桓温见了,心中暗暗佩服,但不满他和自己作对,于是令人传话给他说:“
    君何不寻遂初赋,而强知人家国事?”
    你为什么不去复习《遂初赋》,却偏要过问我的国家大事!”
      孙长乐兄弟就谢公宿,言至款杂。
      长乐侯孙绰兄弟到谢安家住宿,言谈非常空洞杂乱。
    刘夫人在壁后听之,具闻其语。
    谢安妻子刘夫人在隔壁听,全都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谢公明日还,问:“
    谢安第二天回到内室。
    昨客何似?”
    问刘夫人昨晚的客人怎么样。
    刘对曰:“
    刘夫人回答说:“
    亡兄门,未有如此宾客!”
    亡兄家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宾客。”
    谢深有愧色。
    谢安脸色很羞愧。
      简文与许玄度共语,许云:“
      简文帝和许玄度在一起谈话,许玄度说:“
    举君亲以为难。”
    我认为选拔忠孝两全的人是困难的。”
    简文便不复答。
    简文帝便不再回答。
    许去后而言曰:“
    许玄度离开以后才说:“
    玄度故可不至于此!”
    玄度本来可以不说这种话。”
      谢万寿春败后,还,书与王右军云:“
      谢万在寿春失败后,回来,给右军将军王羲之写信说:“
    惭负宿顾。”
    我很惭愧,辜负了你一向对我的关怀照顾。”
    右军推书曰:“
    王羲之推开信说:“
    此禹汤之戒。”
    这是夏禹商汤那种警诫自己的话。”
      蔡伯喈睹睐笛椽,孙兴公听妓,振且摆折。
      蔡伯喈观察竹椽子而做成竹笛,孙兴公听伎乐时用来打拍子,抖动摇晃,折断了。
    王右军闻,大嗔曰:“
    右军将军王羲之听说,非常生气地说:“
    三祖寿乐器,虺瓦吊,孙家儿打折。”
    祖上三代保存的乐器,没有心肝的东西,竟被孙家那小子打断了。”
      王中郎与林公绝不相得。
      北中郎将王坦之和支道林非常合不来。
    王谓林公诡辩,林公道王云:“
    王坦之认为支道林只会诡辩,支道林批评王坦之说:“
    箸腻颜帢,(糸翕)布单衣,挟左传,逐郑康成车后,问是何物尘垢囊!”
    戴着油腻的古帽,穿着布制单衣,夹着《左传》,跟在郑康成的车子后面跑,试问这是什么尘垢口袋!”
      孙长乐作王长史诔云:“
      长乐侯孙绰给司徒左长史王濛写诔文,说:“
    余与夫子,交非势利,心犹澄水,同此玄味。”
    余与夫子,交非势利,心犹澄水,同此玄味。”
    王孝伯见曰:“
    王孝伯看后说:“
    才士不逊,亡祖何至与此人周旋!”
    文人不谦虚,亡祖何至于跟这种人交往!”
      谢太傅谓子侄曰:“
      太傅谢安对子侄们说:“
    中郎始是独有千载!”
    谢万才是千百年来独一无二的。”
    车骑曰:“
    车骑将军谢玄说:“
    中郎衿抱未虚,复那得独有?”
    中郎胸怀不够开阔,又怎么能独有声名!”
      庾道季诧谢公曰:“
      庾道季告诉谢安说:“
    裴郎云:
    裴郎说:
    ‘谢安谓裴郎乃可不恶,何得为复饮酒?
    ‘谢安认为裴郎却是不错,怎么会又喝酒!’
    裴郎又云:’
    裴郎又说:
    ‘谢安目支道林,如九方皋之相马,略其玄黄,取其俊逸。
    ‘谢安评论支道林如同九方皋相马一样,不去看马的毛色,只注意马的非凡善跑。”’
    ”谢公云:“
    谢安说:“
    都无此二语,裴自为此辞耳!”
    根本没有说过这两句话,是裴启自己编造的呀。”
    庾意甚不以为好,因陈东亭经酒垆下赋。
    庾道季心里很不以为然,便读出东亭侯王珣《经酒垆下赋》。
    读毕,都不下赏裁,直云:“
    朗读完了,谢安一点也不评论好坏,只是说:“
    君乃复作裴氏学!”
    你竟然做起裴氏的学问!”
    于此语林遂废。
    从此《语林》便不再流传了。
    今时有者,皆是先写,无复谢语。
    现在流传下来的,都是先前的抄本,再也没有谢安的话。
      王北中郎不为林公所知,乃箸论沙门不得为高士论。
      北中郎将王但之不被支道林所赏识,便著述《沙门不得为高士论》。
    大略云:“
    大致说:“
    高士必在于纵心调畅,沙门虽云俗外,反更束于教,非情性自得之谓也。”
    隐士一定处在随心所欲心境谐调舒畅的境界,和尚虽然是置身世外,反而更加受到宗教的束缚,说明他们的本性并非悠闲自得。”
      人问顾长康:“
      有人问顾长康:“
    何以不作洛生咏?”
    为什么不模仿洛阳书生读书的声音来咏诗呢?”
    答曰:“
    顾长康回答说:“
    何至作老婢声!”
    何至于模仿老女仆的声音!”
      殷顗庾恒并是谢镇西外孙。
      殷(岂页)庾恒都是镇西将军谢尚的外孙。
    殷少而率悟,庾每不推。
    殷(岂页)年少时就聪明直率,有悟性,庾恒却不这样认为。
    尝俱诣谢公,谢公熟视殷曰:“
    有一次他们都去拜访谢安,谢安仔细看着殷(岂页)说:“
    阿巢故似镇西。”
    阿巢原来像镇西。”
    于是庾下声语曰:“
    于是,庾恒低声问道:“
    定何似?”
    到底哪里像?”
    谢公续复云:“
    谢安接着又说:“
    巢颊似镇西。”
    殷觊的脸颊长得像谢尚。”
    庾复云:“
    庾恒又问:“
    颊似,足作健不?”
    只是脸颊像,就能成为强者吗?”
      旧目韩康伯:
      过去人们评论韩康伯是:
    将肘无风骨。
    即使用力捏着他的胳膊肘儿,也摸不到他的骨头在哪里。
      符宏叛来归国。
      苻宏逃到东晋。
    谢太傅每加接引,宏自以有才,多好上人,坐上无折之者。
    谢安很赏识他,常引为座上宾,苻宏自以为很有才气,喜欢凌驾于别人之上,座上没有人能折服他。
    适王子猷来,太傅使共语。
    正好王徽之来,谢安让他们俩聊聊。
    子猷直孰视良久,回语太傅云:“
    王徽之只是盯着苻宏瞧了很久,回身对谢安说:“
    亦复竟不异人!”
    竟然也和常人没什么区别啊。”
    宏大惭而退。
    苻宏非常羞愧地告退了。
      支道林入东,见王子猷兄弟。
      支道林到会稽去,见到了王子猷兄弟。
    还,人问:“
    等到他回到京都,有人问:“
    见诸王何如?”
    你觉得王氏兄弟怎么样?”
    答曰:“
    支道林回答说:“
    见一群白颈乌,但闻唤哑哑声。”
    看见一群白脖子乌鸦,只听到哑哑叫。”
      王中郎举许玄度为吏部郎。
      从事中郎王坦之推荐许玄度任吏部郎。
    郗重熙曰:“
    郗重熙说:“
    相王好事,不可使阿讷在坐。”
    相王喜欢管事,不可让阿讷在座。”
      王兴道谓:
      王兴道评论望蔡公谢琰说:“
    谢望蔡霍霍如失鹰师。
    来去匆匆像个丢了鹰的鹰师。”
      桓南郡每见人不快,辄嗔云:“
      南郡公桓玄每当看见的笨拙,就很生气的说:“
    君得哀家梨,当复不烝食不?”
    您得到我家的梨,该不会蒸着吃吧?”

    图片版
    世说新语·轻诋第二十六

    刘义庆(南朝·宋)

      刘义庆(403—444)汉族,彭城(今江苏徐州)人。字季伯,南北朝文学家。自幼才华出众,爱好文学,并广招四方文学之士,聚于门下。刘宋宗室,袭封临川王,

    刘义庆相关作品
    陈太丘与友期行-刘义庆(南朝·宋)

      陈太丘与友期行。期日中,过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后乃至。元方时年七岁,门外戏...

    咏雪-刘义庆(南朝·宋)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

    望梅止渴-刘义庆(南朝·宋)

      魏武行役失汲道,三军皆渴,乃令曰:‘前有大梅林,饶子,甘酸可以解渴。’士卒...

    周处改过自新-刘义庆(南朝·宋)

      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并皆暴犯百...

    荀巨伯探病友-刘义庆(南北朝)

    荀巨伯远看友人疾值胡贼攻郡,友人语巨伯曰:“吾今死矣,子可去。”巨伯曰:“远来...

    电脑版
    古文之家 渝ICP备08100657号-6 免责声明